這句話是盛景鬱在呼應鹿昭剛剛對她說的那句。
她讓她少愛自己一點,她卻在要她多愛她一點。
鹿昭聽著目光一怔。
溫吞的熱意同著秋夜的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盛景鬱的吐息抵達鹿昭心口的瞬間,她的心像是被擰了一把,疼得她呼吸一滯。
燈光在漆黑的夜空下顯得格外蒼白,昏黃的一輪光圈勉強照亮了的盛景鬱的臉。
她用那雙向來平靜的眼瞳注視著她,陳述的聲音更像是一種請求,她的確沒有察覺到鹿昭與盛明朝約定的事情,卻感覺到鹿昭在退縮。
而她不要她退縮。
盛景鬱的影子又遮住了更多的光亮,她靠的離鹿昭更近了。
舌尖輕輕地略過濕潤的唇瓣,討道:“好不好。”
這夜裡沒什麼光,沒有人會認得此刻坐在草坪上與人親昵的人是鹿昭。
她們不過是在這個地方約會的眾多情侶中的一員,靠在一起的影子都寫滿了愛意。
可就是這樣的愛意,盛景鬱敢給,路過的人敢看,鹿昭卻不敢要。
過去鹿昭想要很多很多的愛,她看著任何世界上的美好,眼睛裡都會不自覺的露出羨慕。
她想自己什麼的時候才能也擁有這樣的美好,這樣的愛。
可現在她有了。
她卻不敢占有。
盛景鬱給她的越多,她就越不敢伸手去觸碰。
鹿昭現在有些明白當初盛景鬱的心理了,因為是遲早要離開的人,所以能做的最好的就是不留痕跡,這樣自己走的時候,才不會有人難過。
要恨嗎?
恨自己這具身體,恨母親給她帶來的缺陷。
鹿昭想這些都是恨不得的,沒有這些她都來不到這個世界。
她是那樣的愛秦曦,怎麼又會因為這種事情,產生恨意呢?
是了,愛一個人是很自私的事情。
它不應該被什麼左右,也不用忌憚最後會有什麼結果。
反正好的,壞的。
最後被這份愛意吞噬掉的都是自己而已。
盛景鬱看到,有笑意從鹿昭眼尾勾起。
那琥珀色的瞳子接著微弱的光亮了起來,接著對自己點了點頭:“好。”
“我會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愛你,也會未來比過去更加愛你。”
鹿昭就這樣說著,探過頭去吻在了盛景鬱的唇上。
夜風將青草的味道推進開合的口腔,苦澀而乾淨,合著微微響起的水聲,就像是清晨被雨水洗滌過的味道。
鹿昭那原本垂在盛景鬱腰側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攀了上來,溫軟的一捧。
良夜無眠,兩人無言的默認了一件事。
……
巨大的落地窗框住了高樓下方的景色,燈火闌珊,零零散散的鋪滿了整片地麵。
像是天空沉落到了地上,在陸地倒映下一片星
海。
而星海浮動,接著承接住了一束靠過來的人影。
那筆直的肩膀抵過玻璃,冷白的印下一道痕跡。
纖細的手臂交扣在一起,光線下是因著身高差而不得不昂起的下顎。
唇瓣交抵著,分分又合合,安靜的套房裡交纏著呼吸的聲音。
鹿昭的手從進門就扣在盛景鬱的腰上,修長的指節貼著玻璃,在盛景鬱有了支撐依靠的下一秒,慢慢的沿著那筆直的脊柱向上走去。
搭扣被解開的瞬間,盛景鬱感覺有一口新鮮的空氣大捧大捧的落進了她的口腔。
滾燙的,熾熱的,灼的她心跳都亂了,那交疊抵靠著的長腿不由得後退了一下,卻又退無可退。
緞麵的布料不會有摩挲的聲音,隻依稀在陰影中看到一枚手的形狀。
這手像是在尋找什麼,在布料下方淩亂的翻找著,修剪圓潤的指甲不具有攻擊性,隻留下一路的輕輕卻明顯的麻癢。
吻開始有些自由散漫,沒扣住,有聲音從盛景鬱的喉嚨中小小的震動起來。
像是在抗議,可到了這被吻的沒有什麼力氣的身體也隻能靠在鹿昭的懷裡,勉強抵過的掌心顯得格外無助。
不知道從哪一秒開始,盛景鬱的眼睫逐漸掛上了淚珠。
一顆接一顆的折射著窗外遙遠而明亮的亮意,提子的味道愈發甘甜。
鹿昭想,她應該不是什麼好Alpha。
越是看到盛景鬱這個樣子,她就越不想要鬆手,腦袋像是被點燃了一樣,曲起的指側勾過稚嫩的提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自我反思過了,這一秒剛過,鹿昭就將她的吻又重新端正起了態度。
寂靜的夜裡掩飾不過任何聲音,水聲像是窗外被風吹起的夜色,在空間裡層層波動著。
盛景鬱被鹿昭吻著,骨頭像是從她這具皮囊中抽了出去。
幾下艱難,她從唇間擠出了一聲呼喚:“阿昭。”
“嗯?”
鹿昭吻著,也回應著,接著就聽到盛景鬱接著晦澀的對她討道:“不要抑製貼了,好不好?”
提子占據了整個房間,綠蔭遮蔽下長滿了茂盛的艾草。
從剛才到現在,周遭的味道始終都是乾乾淨淨的,海風像是被隔絕在了窗外,連荔枝都沒有掉下來一顆。
盛景鬱已經很久沒有品嘗到荔枝的味道了。
她是想要的,尤其是現在。
於是她說著,便勉強的抬起自己勾在鹿昭脖頸後方的手。
手指輕輕剮蹭,輕薄的抑製貼很快就被撬開了一個小角,在多用一分力,裡麵的味道就要遏製不住的從阻隔劑的圍追堵截下衝出來。
“!”
旖旎晦澀中,鹿昭恍然初醒。
盛景鬱抬起來的手一下就被鹿昭反遏住。
她不解又難過,沾著淚珠的眼瞳成了她最大的武器,就這樣可憐兮兮的看著鹿昭,要她心軟,要她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