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她憑什麼 底氣(2 / 2)

攏嬌兒 小禾喵 19487 字 3個月前

皇後被發落了,雖說隻是禁足一個月,但已經讓人深覺大快人心,無不讚頌陛下賞罰分明。

而丁家四姑娘被找來替公主做偽證,本就不好的名聲,更加雪上加霜。

這人脾性古怪,被拆穿之後,理直氣壯的點頭承認了,絲毫不以為恥。

旁人的目光評價,於她不痛不癢似的。

就這性子,誰家敢娶啊!都留到十九歲高齡了!(古代高齡,勿杠)

大長公主不知道為她收拾過多少爛攤子,這回直接給氣得病倒了。

聽說拿牌子請了兩三回禦醫進府。

大長公主醒來後,立即吩咐家中婆子,把丁雲馥送去莊子上待著。

隻當往後家中沒有四姑娘。

這當然是氣話,不過,丁雲馥理應被懲治一番。

曲凝兮沒有怎麼留意大長公主府那邊,對她惡意最大的,是明嫿。

宮裡那三個人,都得提防著。

好在,尚京發生的種種,催使安永侯府的胡老太太決定提前回京。

原本說等到入秋,這會兒夏末她就待不住了。

怕再不管管,苻丹宮就要跟安永侯府鬨翻天了。

太後娘娘與老夫人一道去的白岷山,見她歸家心切,索性跟著提早回京。

也沒提前太多。

暑氣未過,她們走的是水路,從白岷山到尚京,不至於太過舟車勞頓,一路安穩。

兩位老人回京的消息,對許多人而言正中下懷。

曲皇後立即向陛下懇求,允許她親自出宮迎接。

這兩人一個是她婆婆,一個是她母親,合情合理,還能借此破了禁足。

天慶帝念她有心,點頭應允,順著台階放皇後自由。

太後回宮,總得有人幫忙張羅著,到跟前去儘孝。

接人那日,安永侯府和曲皇後一同前去,曲凝兮也在其列。

沒有橫眉冷對,更沒有臉紅脖子粗,她們依然是姑侄,禮數周全。

太後娘娘的儀駕十分龐大,眾人先拜見了她,而後才接過胡老夫人。

太後十分高興,算下來將近一年未見,尚京的一草一木都叫人想念起來。

她讓老夫人回家安頓好了,再進宮與皇後敘話。

太後哪怕離京,也不會對宮裡的事情一無所知。

正因為知道,她才跟著提早回來。

太子和二皇子這麼大了,上頭沒個長輩鎮著,許多事情,恐會生變。

太後笑嗬嗬的掃過曲皇後的臉,隨她一道回宮。

安永侯府這邊,周氏早已備好一桌豐盛家宴,老夫人的院子都打點妥當。

卸了行李安置下來,一家子圍了個圓,吃一頓團圓飯。

除去葉姨娘母女,就連沒有生養的妾室都添了小桌在一旁。

胡老太太對三個孩子想念得緊,大半年不見,身條都抽高了。

其中曲凝兮的變化是最明顯的,俗話說女大十八變,不隻是容貌身形,還有眼神舉止。

不過……有時候太快長大,並非好事。

溫情家宴結束後,各自回了各自院裡。

老夫人把曲凝兮留下,喊進裡屋陪著飲茶,詢問她最近發生過的事情。

一件件一樁樁,她必須知道。

其中大部分,在家書裡有提到過,隻二皇子馬場圍堵她一事,她沒有說。

再到後麵,落水之人都能頂替?

胡老太太是越聽越惱怒,最終忍不住摔了一個茶盞。

“老身還沒死呢,他們這是想做什麼?”

這樣欺辱自家表妹?!

若說喜愛,這是娶妻納妾該有的行為麼?

胡老太太氣得很,命身邊大丫鬟,去把侯爺夫婦給叫過來。

進門就把他們倆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以為你們一直捧著皇後的臭腳,二皇子有出息了就會惦記你們的好?”

胡老太太不敢說有沒有出息那一日,現在,他已經沒把侯府放在眼裡了。

才會對侯府姑娘如此不尊重!

皇後也是一樣,到底是個外嫁女,心裡哪會一直向著娘家。

她隻想著她自己!

全然忘了當年,陸皇後還在時,她這個母親是怎麼一心幫她拉攏太後的。

胡老太太發了一通火,曲轅成和周氏都不敢頂嘴。

一皇子意圖不軌,他們當時也生氣,可是能找皇後怎麼樣呢?

她就是責罰一頓,多派人盯著,可二皇子那麼大個人了,又不是小娃娃,如何盯得住。

“祖母彆氣了,”曲凝兮道:“祖母若是疼我,就不要讓姑母插手我的婚事了。”

老太太沒有一口應承,道:“此事,還得我親自入宮與她說說。”

皇後皇子身份高,她即便是長輩,也沒得逾越行事。

不過凡事留有底線,決不能由著他們娘倆胡來。

老夫人罵完兒子兒媳,轉頭安撫孫女,說會給她好好掌眼,尋一門好親事。

曲凝兮沒吭聲,她本意是這樣沒錯,可是……

眼下恐怕已經沒有機會好好說親了,太子殿下他不允許。

這可怎麼辦呢?

*******

沒過幾天,胡老夫人便遞上她的牌子進宮,帶著曲凝兮一同前往。

她仔細想過了,到底是一家子,事情不說開,因此生分了得不償失。

他們一派本就勢弱,不如東宮多助,當然得擰成一股繩,才能撼動大樹。

老太太帶著曲凝兮直奔二皇子而去。

曲皇後對自己的娘親相當了解,早就對兒子耳提麵命過了。

雙方在苻丹宮見麵,摒退閒雜人等,裴靖禮認錯態度良好。

“外祖母,這是誤會。”

裴靖禮麵上帶著笑,道:“我確實心悅表妹,但母後不同意,表妹也躲著我,那日我實在氣惱,故意在後頭追趕,誰知生出這般誤會。”

“誤會?”胡老太太看著他,“是真的誤會才好。”

“自然是真的,晚瑜是我親表妹,我哪能對她不好?”裴靖禮歎了口氣,“我們既無可能,我早已死心了,往後我們就如同親兄妹無一。”

他這番惺惺作態,曲凝兮一個字都不信。

她並未開口揭穿,祖母再怎麼擺架子,到底尊卑高低有彆。

她讓祖母回來不是為了教訓二皇子,而是想要避禍。

惹不起,隻能躲了。

胡老太太有話單獨與皇後說,曲凝兮從苻丹宮出來,不出意外地見到了一皇子。

裴靖禮在等著她。

前幾日,他妹妹乾的好事,他豈能不知。

裴靖禮的眼神黑沉沉的:“那個人是王錦意。”

春日那會兒,他接到銀瓶的報信,得知她在沽蘭寺落水,之所以沒有往王錦意身上猜,是因為銀瓶說沒相中。

王錦意見過麵很快走了,兩人沒有後續。

這次王錦意站出來作證,還說跟曲凝兮有通信,裴靖禮理所當然懷疑到他身上。

“他就是那個暗中幫助你的男人,你被他瞧過身子?”

“二皇子慎言!”曲凝兮眉頭緊皺:“沒有這回事。”

裴靖禮不信,冷笑一聲:“疊翠山莊那次也是他幫了你?他怎麼幫你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曲凝兮不想與他掰扯,禦花園這種地方,萬一被聽了去,平白背上汙名。

映楚急中生智,忙道:“有人來了,好像是雲昭儀。”

她拉過小姐就走。

裴靖禮怒火攻心,追上兩步,陰惻惻道:“你以為他能成為你的倚靠?秋闈尚未開始,他要是名落孫山,又該如何?你等得了三年麼?”

“什麼?”曲凝兮為這話震驚不已。

他意圖如何?陷害王錦意麼?就因為這無憑無據的猜測!

映楚攙扶著她離開此地,不再聽那胡言亂語。

走出好一段距離,曲凝兮還是無法釋懷。

她不得不慎重,不能因為自己牽連了無辜之人。

二皇子就是個瘋子,他或許做得出來。

而且,眼看著無法和王家拉上關係,與其讓他羽翼豐滿投向東宮,不如剪掉即將插翅的王錦意。

這也會成為一個緣由?

映楚開解道:“小姐,科舉一事牽扯甚大,二皇子不見得有辦法使壞。”

那麼多眼睛盯著呢,他敢鋌而走險?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曲凝兮躊躇著,低聲道:“為穩妥起見,不若把此事稟報殿下?”

她不清楚王家是否已經站隊東宮,但王錦意富有學名,於公於私都不該被阻礙科考。

提醒一聲想來更好。

曲凝兮倒是想提醒王錦意本人,怕他有什麼人身安全隱患。

隻是她無法向對方解釋緣由,便想著借裴應霄之口傳達一番。

在禦花園稍作逗留,回到苻丹宮,祖孫二人被留下用餐。

老太太離京許久,曲凝兮就是待得百無聊賴,也不會催促她。

飯後,她們又聊了幾句,提到陸家的祭日。

每年初秋的時候,陛下都會親自去往陸家道場上香,其餘人自然不敢疏忽,大桓對他們的犧牲感銘於心。

曲家自然要跟著表態,陸家都沒人了,曲皇後樂得用他們做名聲。

一盞茶的功夫,胡老夫人撐不住困意,人老了精力不如小姑娘,飯後必須小憩一會兒。

皇後讓她到偏殿休息,曲凝兮攙扶陪同,跟著退了出去。

她哪都不去,在外間把玩棋子,等著祖母睡醒。

映楚悄悄摸了進來,壓低聲音道:“小姐,殿下想見你。”

曲凝兮抬起腦袋:“現在?”

映楚一點頭道:“上午奴婢把話傳給姐姐了,這會兒應是殿下得了空閒。”

曲凝兮看一眼正午猛烈的日光,問道:“要去何處?我不能走開太久。”

“就在蘭蕭殿偏苑,小姐去過的。”

都這麼說了,曲凝兮隻能悄悄溜出去。

跟著映楚繞道,從另一側進入蘭蕭殿的偏苑。

她都來過三次了,不由好奇:“此處位置不錯,為何如此安靜?”

幾乎見不到灑掃宮人。

映楚道:“曾經是陸皇後的住處,一直閒置著,偶爾就太子殿下過來。”

原來如此。

陸皇後……

曲凝兮進去時,裴應霄已經坐在水榭旁,茶香嫋嫋。

她不知他尋她何事,乖乖走了過去,“見過殿下。”

裴應霄側目望來,眉梢微揚:“聽說,你擔心王公子遭受不測?”

曲凝兮沒想到他會特意過問此事,回道:“是想提醒一聲,我……在禦花園遇到一皇子,他有些誤會……”

“什麼誤會?”

裴應霄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站到她跟前。

他太高了,需得彎腰才能與她平視,“孤還聽說,你在馬場被二皇子給堵了?”

這又是聽誰說的?映楚?

曲凝兮想回頭去看映楚,一隻大掌落的下來,溫熱的掌心握在她細白的後脖頸上。

她嚇一跳,頓時如捏住的貓兒一樣,不敢動彈。

裴應霄一手按著她的後頸,彎起唇角:“你自己的事情,沒想跟孤求助,倒是擔憂王公子,嗯?”

他的眼底,分明沒有絲毫的笑意。

曲凝兮拿不準此時的情況,他仿佛……是在質問她。

“殿下,我說了,你就會幫我麼?”她感覺有點難堪,“臣女遇到這種事情,如何有臉朝高高在上的太子求助呢?”

先前他們是那種關係麼?

而現在,她也完全沒有底氣。

她憑什麼……

唇上忽然一暖,曲凝兮眼前的視線被遮擋,她呆愣著,不知發生了何事,忘卻反應。

裴應霄弓著腰,側身以口舌封住她的軟唇,吞沒她的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