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她該不會答應過殿下? 沒有吧? 有這……(1 / 2)

攏嬌兒 小禾喵 16500 字 9個月前

回到侯府, 家裡其他人尚未歸來,又是祖孫倆一塊用飯。

四下無人,胡老夫人才說起皇後的現狀。

“清瘦了許多, 雙目無神, 瞧著渾渾噩噩的……”

老人一臉不忍心,幾乎落下淚來。

即便她後來對皇後的做法略有不滿, 可這也是她閨女, 風光了這麼多年, 一朝敗落, 如何受得住?

曲凝兮有些唏噓,但並不同情。

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現在沒有成功罷了, 看著當然可憐。

若是裴靖禮順利逼宮呢?到時又是誰哭泣誰可憐?

她問道:“姑母為何不走?”

留在宮裡,即便不死, 也是要打入冷宮。

就算在冷宮不被苛待,但是她的一雙兒女不在身邊,對於一個母親而言, 想來日子分外難熬。

“是她自己不肯走, 還想留下來,向陛下求求情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胡老夫人終於忍不住,拿出帕子擦拭眼角。

天慶帝這些年, 身邊的新鮮麵孔沒有斷過, 但平心而論,對曲皇後確實不一般。

當年陸皇後是先帝和百官給他選的,而曲氏,是他自己選的。

凡是被人強塞的總能挑出許多毛病來。

說不準還真能被勸著原諒二皇子?隻把他貶做庶民?

曲凝兮勸了老太太幾句,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她岔開話題,談及即將歸京的爹娘。

還提到了三郎求學一事。

太子主動開口提及的魏崧先生,機不可失。

雖說祁北的書院年後才開學,但必須儘快決定,好提前致信給魏崧先生,並且過年得安排一份年禮,之後再由曲轅成帶著兒子登門拜訪。

中間這些禮數不可疏忽。

曲凝兮這麼一扯,老太太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如今家裡最憂心的就是曲允邵的學業。

曲家男丁單薄,這就是她的獨苗苗。

她和周氏一樣,指望著三郎好好念書,往後走上科舉一道,切莫像他爹一樣,隻等著家中姊妹蔭蔽。

當然,曲凝兮要是順利成為太子妃,對曲允邵的照拂少不了,那就更要抓緊考取功名了!

否則要是連個秀才都考不中,能當什麼官?

曲凝兮說娘親不太同意,她一開口,胡老夫人就知道了:“你娘定是不放心三郎走太遠,她可真是糊塗!”

“小弟的事情,不論大小,娘親事必躬親,自然放不下。”曲凝兮早知如此。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老太太眉頭一皺,道:“當初他們能為了一個彥檀,打算將你許出去,這會兒輪到她自己犧牲了,就不願意?”

侯府庶務,她不想管,周氏要是不在,那不還有個葉姨娘麼?

但是周氏舍不得,她這個侯夫人離了家,把大本營交給妾室打理,她不肯。

彥檀要是願意接收曲允邵,自然是皆大歡喜,此人詩書畫三絕,再過幾年必是當世大儒。

他如今尚且年輕,已經聲名大噪,求到門下者數不勝數。

胡老夫人隻歎自家孩子不爭氣,她認可彥檀的能耐,但不認同拿孫女去交換。

但凡三郎悟性高一點,用得著家裡人這麼四下忙活麼?

也不看看民間那些孩子,能有私塾夫子教導就不錯了,也沒耽誤他們科舉。

老太太一邊嘀咕,一邊拍板決定:“祁北必須去,三郎腦子不聰明,少不了名師指點。你娘就留下吧,老身親自去。”

“什麼?”曲凝兮驚訝,“祖母你要去祁北?”

這也太突然了。

胡老夫人卻道:“我離京一段時日也挺好的,趁著身子骨硬朗,四處走走。”

她若沒猜錯,皇後肯定要被打入冷宮了。

到時候不許外人探視,她在尚京難免牽掛,“如今家裡最要緊的,是督促三郎讀書,你爹娘糊塗,他們跟著我還不放心。”

曲凝兮猶豫:“可是路上舟車勞頓,實在是……”

“白岷山我都去了,走慢點不妨事。”老夫人頓了頓,長歎一聲,道:“正好,我不在了,免得你姑母哄著我找你做事。”

“姑母還想我做什麼?她應當死心了。”

難不成還想探聽東宮,對付太子?

不過,即便不為了對付,哪怕是自救,或許皇後都不會輕易放棄她這個侄女。

老太太所慮,頗有遠見。

*******

第二天,宮裡就傳出陛下清醒的消息,百官為此欣喜。

他昏厥兩三天,朝堂半點沒亂。

有太子監國,左右丞相輔政,並太師等重臣協助,不僅處理了年底各地急報,還將撫陽城給安置妥當了。

原本戶部就支出一批賑災銀,而後有太子在狼窩尋得的黃金,給當地災民添了一筆款項,有錢過冬過年了。

而在除夕之前,朝廷給重建的房屋必然竣工,不至於流民失所,沒有瓦片遮身。

如此一來,就皆大歡喜了,撫陽不僅沒有因為災害亂起來,反而對朝廷感恩戴德。

甚至其他地方的人聽說了,紛紛眼紅,羨慕他們白得一套新房子居住。

各地暫且無事,最要緊的還是二皇子協同毅遠侯逼宮一案。

天慶帝醒來後,被灌了一碗湯藥,見太子和其他小兒女守在龍榻邊上,心下安慰。

他麵色好轉,立即擬旨發落,將裴靖禮從皇室族譜除名,貶為庶人,著令各地通緝捉拿。

這下子,大桓再沒有二皇子,裴靖禮徹底成為了通緝犯。

對蒙天石的處罰更嚴重,西北那邊估計反了不少,不止一個鹹泰。

岑秉郡派了幾隊人馬攔截,最終被他們僥幸逃脫。

王右丞責問定宣大將軍,雖說護駕有功,但為何提前回京。

岑秉郡解釋是因為收到了密信,唯恐打草驚蛇,讓蒙天石威脅陛下性命,所以暗中行軍。

這個理由,倒是足夠說服眾人,若非他截斷了鹹泰支援的兵馬,亂了蒙天石的計劃,還真有可能讓陛下被俘虜。

蒙天石身為將帥之才,深知擒拿帝王的重要性,他在決定放棄尚京出逃的那一刻,就準備帶走天慶帝。

可天慶帝身旁一群高手護著,因為無人接應,他沒有底氣逗留太久,最終無奈隻帶走了聖旨。

回到西北,就宣布了裴靖禮的儲君之位,指責太子太師等人謀害君主,如今皇城裡的天慶帝非本尊,而是傀儡。

他這個說法,不過就是糊弄糊弄天下人,相信的沒幾個。

天慶帝極為惱怒,當下命定宣大將軍直接討伐西北。

出兵對戰,務必把那幾個城鎮給收回來,再將蒙氏父子處死。

王右丞略有憂慮,毅遠侯歸京時,說是為了給家中小輩擇親,那會兒給陛下獻上好幾匹血統名貴的寶馬。

他莫不是在西北早有反心?萬一這馬匹,暗中培育了不少呢?

培育戰馬,西北具有地勢優勢,草原廣袤,遊牧民族不少,馬匹的種類也多,更不缺養馬的好手。

而蒙天石隻需要提供足夠的銀錢支撐,這麼十幾年下來,慢慢的大有起色。

野心需要物資支撐,武器,戰馬,糧草,還有士兵,缺一不可。

而西北的國界之外,是普駱甘。

一個存在感不強的小國,但曾經也與大桓有過齟齬,不可不防。

定宣大將軍沒有二話,領命而去,迅速清點了將士離京。

討伐西北勢在必行,他是最合適的人選,對此早有預料,那天去東宮拜會太子,已經商議過此事。

因為皇帝的蘇醒,朝堂上下回複正軌,太子請來神醫協助太醫院一同把脈診治,務必清除陛下體內的丹毒。

此舉自然讓百官大為讚揚他的孝義之道。

所謂丹毒,是天慶帝服用那些丹藥後遺留下來的病症,禦醫每月請脈記錄,但那本脈案上不讓留底。

某種程度而言,天慶帝是個自視甚高之人,從他的帝號也能窺見一二。

天子天子,誰敢輕易用‘天’這一字。

他極為重視自己的名聲,包括史書如何記載,這也是裴應霄為何處心積慮與木倉幸周旋的原因。

光是把人拉下來有什麼用,擊潰他最在乎的,給添上濃重一筆。

眼下丹毒瞞不住了,天慶帝自身也惜命,才吐露實話,接受調理。

但是他並未說自己夜間撞鬼受到驚嚇,隻說偶有夢魘之症,睡不安穩。

這點小小病因,不會過多記載。

太醫診脈時,確認是驚懼之症。

裴應霄這會兒沒準備讓他驚恐憂慮,早就把嚇人的都給撤了。

天慶帝接受治療,配合著湯藥飲下,氣色很快好轉不少。

再沒看見那些詭異的身影,他幾乎要懷疑,是因為體虛濕寒才產生了幻覺,世間哪有鬼怪?

不過,心病這一塊,他注定逃不過去。

剛好轉了些,朝中就請旨厚賞陸家舊部了,這群人,竟然皆是已經退役的舊日將士。

感懷當年陸家之恩,受到陸焰花號召,重新拾起武器,冒死拚殺打開了尚京城門。

有他們配合劃開一道口子,定宣大將軍的人馬才得以順利救駕。

天慶帝聽了,一時沉默,渾濁的眼中無法平靜,陸家,又是陸,這個姓氏比怨鬼還要陰魂不散,眼看著要纏住他一輩子!

諸位大人杵在禦前,他終究是吞下了自己的情緒。

沉聲發令,給這百來人賜下金銀絲帛,以作嘉獎。

至於陸焰花,同樣賞賜了不少,讚揚她滿門忠勇,虎父無犬女。

事後,天慶帝還在太後的提醒下,發落了曲皇後,不出所料地被打入冷宮,嚴禁任何人探視。

後妃當中,以恭淑妃資曆最老,入宮多年,雖未生養但一直安順溫婉,便暫時把鳳印交托,令她打理後宮諸事。

如此一來,逼宮一案的幾位主謀各有下場,事情隨著眾多議論聲,逐漸平息。

誰能想到,短短一個月,前朝後宮就能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若是讓裴靖禮得逞了,那恐怕整個大桓都翻個天。

*******

曲皇後被打入冷宮時,恰好安永侯府幾口人回到尚京。

他們在撫陽城,聽說尚京解困的第一時間就往回趕了。

但因為兩地距離不算近,來回傳遞消息,加上路途中花費的功夫,依然遲了好幾日才回來。

聖旨已下,曲轅成見不得皇後了,不由哀歎。

周氏勸他,即便見到了人,也幫不上什麼忙,老太太去探望過也就是了。

陛下親口說不讓人接觸,誰敢違背聖意?

如今侯府受到不小的影響,需得夾起尾巴低調做人才是。

而且,因為府中還有個未來太子妃,情況又比預想的要複雜一些。

外邊已經偷偷議論上了,都在說安永侯府擅長鑽營,二皇子造反他們全然不知,正好離京奔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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