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回京 他的承諾(1 / 2)

攏嬌兒 小禾喵 11758 字 9個月前

一行人在山洞裡用了飯食, 外麵徹底暗了下來,四處靜謐無聲。

因為距離地麵有段高度,即便是野獸或者蛇蟲, 都不會選擇這樣深的豎井作為藏身之所。

這裡很安全, 也不會被打擾。

吃完飯閒來無事, 一群人拿著火把去探一探洞道深處。

曲凝兮自然是好奇的, 她日常中能接觸到鐵, 卻不曾見過原礦石的模樣。

更彆說今日這地底裂縫,景致屬實奇妙。

她跟著藤敏鑽進狹小的石洞,起初,兩壁皆是金燦燦的黃色淤泥,極其細膩黏手。

水流退去後它們均勻掛在石壁上,但不斷深入之後,這些淤泥隨著出現的小潭而消失。

取而代之是錯落有致的石筍石柱。

奇異的是, 這些石柱遠看如滴蠟,沒有棱角,光滑玉潤, 近看也跟尋常石塊不同。

在火把的照耀下散發著暖黃色光澤。

曲凝兮忍不住伸手, 輕輕觸摸, 濕乎乎的:“這是玉麼?”

不是,她一上手就知道不是,可它們非常漂亮,而且有這麼多, 洞穴深處整麵都是……

“是一種洞穴深處的石頭, 名喚鐘乳,可入藥。”

回答曲凝兮的人不是藤敏,而是不知何時從後頭趕來的裴應霄。

“殿下, 你怎麼下來了?”曲凝兮回頭看他。

裴應霄眉梢微揚:“你倒是膽大,不怕麼?”

這種黑黢黢的石洞,幽深陰冷,鼻翼間滿是潮濕石腥味,尋常的大家閨秀,或許早就挑剔上了。

曲凝兮一搖頭:“這麼多人,我不怕。”

其實她有在擔心,黑暗中萬一潛伏了毒蛇怎麼辦,不過隨行這群人耳聰目明身手了得,尋常毒物不是對手。

再說,丘池說毒蛇都很聰明,不會在這種深入地心的洞穴裡生存,此處找不到食物,並非動物們的宜居場所。

那岩壁因為水滴常年滋潤,太過光滑,彆說是蛇了,但凡沒長翅膀的都爬不上去。

裴應霄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握住了她的小手,與她一起鑽洞賞景。

所謂鬼斧神工,大自然的造物,比任何精雕大師所做都要漂亮。

尤其是洞內的鐘乳石色澤並不統一,有渾白色、暖黃色、還有赤紅色,在火光照耀下絢麗奪目。

裴應霄對曲凝兮的了解,早從一開始的膽小鬼推翻了。

她膽小是真的,慫得像小蝸牛,他一路抖落那麼多把柄,她也沒想探究或是抓住它們利用它們。

未免安分過了頭。

可她的內心深處,膽大也是真的。

在知道他的身世之後,沒有被陸家的血海深仇給嚇退,她選擇站在他身旁。

雖說口舌笨拙,並不信誓旦旦對他保證任何忠誠或者支持,隻是安安靜靜的……

對野外的一切,瞧著也適應良好。

去年帶她上船,踏著雪夜挖寶藏,她磕磕絆絆走山道,沒有抱怨,反而覺得新奇。

一如此刻,似乎熱衷於體驗那些‘侯府大姑娘’不該有的經曆。

她大概,頗為向往深閨之外的世間萬物。

一行人沒能太過深入,因為油布不多,做出來的火把就那麼幾個,尋常的木柴隻能架起篝火。

況且他們通過洞道抵達一個寬敞的洞廳,又會在廳裡發現其他好幾個洞穴入口。

倘若不做標記繼續深入,很容易迷失方向,忘了來路。

這裡的地下暗河錯綜複雜,宛若迷宮,岔道不止一兩個。

回到宿營地,用繩索攀上半壁的平台,那裡比底部乾燥暖和,位置也寬敞。

曲凝兮挨著裴應霄坐,寬大的披風下麵鋪了乾草枝葉,一陣草木清香,晚上可以窩著睡覺。

她以為太子有潔癖,平日裡愛潔,回去後總是第一時間沐浴。

現在看來,倒是適應良好。

正這麼想著,裴應霄率先開口問道:“沒有床榻,能睡著麼?”

他望過來的眼神,似乎在擔心她太過嬌氣。

曲凝兮愣了愣,忽然意識到,可能他們雙方都給對方做出一些假想反應。

“我沒關係。”

乾草鋪的墊子,還挺鬆軟的,有彆於棉花皮毛以及其他紡織物。

“你倒是隨遇而安。”裴應霄輕笑一聲,道:“待事情平息,我可以領著你四處走走。”

露宿荒野都能接受,什麼車馬顛簸,想必不是問題。

曲凝兮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些,眼睛都看直了:“真的麼?”

她先是心頭一跳,感覺喜悅,緊接著懷疑起來。

他說事情平息,那他都已經登基稱帝了,如何帶她離開尚京?

這……可能麼?

她長這麼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外祖家,且次數寥寥無幾。

“怎麼,你不想去?”裴應霄彎了彎唇角,“那就算了……”

話音未落,他的衣袖就被她拉住了:“如何能算了?殿下話已出口,自當言出必行。”

曲凝兮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兒的環境讓她忘記了規矩與重重枷鎖,她很想直麵自己的內心,跟他說她想雲遊各處。

顯然這般任性的舉動,不符合她慣來接受的教導。

身為一府主母,相夫教子為己任,豈能這般不知輕重。

甚至她是太子妃,未來要成為皇後,她不僅不能肆意妄為,還得反過來勸誡裴應霄才是……

可是,人真的能像木偶一樣,按照規矩行事麼?

她就那樣一輩子老死在宮裡?

“你在想什麼?”裴應霄一手挑起她的下顎,低聲問道:“不繼續說服孤麼?”

曲凝兮順著他的動作抬頭,與他四目相對,“若我沒來蜀中,興許永遠不會知道世間有這樣一個洞穴。”

這裡當然算不上什麼奇觀,也不是多稀奇,隻是用此類比,她會錯過許多許多。

曲凝兮的小指頭輕點著他的衣袖,“殿下願意陪我看這世間風景麼?”

裴應霄並不意外,“你果然更向往宮外的日子。”

“那是因為我在姑母身邊,看了不少宮裡的日子。”

她不能說是厭惡,不至於那種程度,隻是,深宮之中一眼望到頭的人生,似乎沒什麼盼頭。

她內心深處隱隱害怕,陷入嬪妃爭寵之中。

等到有一天,她有了孩子,肯定會爭的,不得不爭,無從選擇。

曲凝兮沒有吐露自己的憂慮,這些憂愁,向來不屬於男人。

裴應霄無聲望了她好半晌,也不知從她臉上看出了什麼。

“孤答應你。”

說完,他一手斜支著腦袋,語氣略帶惆悵:“孤從不承諾旁人,今日主動送給你了,莫約是虧了……”

曲凝兮見狀,忙道:“不然還是白紙黑字寫下來吧?”

“嗯?你怕孤賴賬?”他狹長的眼眸斜了過來。

“……我可沒那樣說。”但確實有此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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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歇息的眾人就起來了,各自收拾離開此地。

走之前還不忘把天坑頂上的藤蔓荊棘恢複原狀,讓這裡不被發現,日後再派人來挖走鐵礦。

眼下還不知地底有多少礦石,過後會有人前來核查。

裴應霄既然帶著人走上這座山,避開天慶帝和蒙天石雙方的視線,他就不會沒有準備。

鳴恩早給依奉坡外麵待命之人發了信號彈,他們有人接應,在殺手們反應過來之前,迅速逃之夭夭。

映楚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曲凝兮麵前。

她竟然從尚京趕來了,協助他們變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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