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你是個騙子(2 / 2)

攏嬌兒 小禾喵 18410 字 3個月前

陸瓊蘊笑了笑:“我年輕時候張揚,有話直說,有事便做。甚至,我住到了蘭蕭殿。”

前朝的殿宇才稱之為殿,嬪妃乃至太後娘娘的居所,都在後宮。

她所在的這裡,去承明殿或者文淵閣,是最近最快的。

想來這個舉動,就跟向天慶帝心裡紮針一樣刺。

曲凝兮打量她沉靜恬然的模樣,忍不住道:“母後的爹娘定然是極好的父母,孩子才能恣意自由。兒臣暗地裡被叫做木頭美人,誰小時候不是活潑好動呢?若是可以,如何會成為木頭。”

被偏愛的人,才最勇敢。

陸瓊蘊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不禁失笑。

“你看得明白,我爹娘差點就把我寵壞了……”她說著,思及陸家的老夫人,又隱匿了笑意。

陸瓊蘊死而複生,按理來說最高興的人是元榮夫人。

但是這位癡傻已久,完全認不出自己親生閨女,讓她極為痛苦的遭遇,潛意識裡逃避了事實。

在她的世界裡,女兒根本沒死,又從哪冒出一個與記憶中大不相同的女兒來呢?

禦醫說刺激太過恐會陷入瘋癲,最好是循環漸進,或者是——永遠不要讓她醒來。

就那麼沉浸在她自己的臆想之中。

也因此,苦經磨難的母女二人,不得相聚。

這結果,自然令人唏噓。

曲凝兮絕不會去同情裴氏,是天慶帝犯下的惡行,他對不起太多人,如今該一一償還了。

陸瓊蘊精力不足,梳洗後便歇下了。

曲凝兮回到念仙宮,招來藤敏詢問陸焰花。

“聽說他離開了尚京,可有消息了?”

藤敏不需要寸步不離守著曲凝兮了,她成了她在外跑腿的最佳人選。

到了皇宮,阿束他們不大方便進來,正好由藤敏代替。

本身她也是個拘不住的外向性子,若讓她做個宮女,委實屈才。

這會兒被問話,藤敏一搖頭道:“沒有消息,許是故意躲起來了。”

陸訓庭才是陸家大老爺的兒子,而陸焰花從有記憶開始就是他的替身。

原先曲凝兮問過他的身世,陸訓庭說是他二叔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陸家二老爺尚未婚配,在外有怎樣一段際遇,陸家人也不大清楚,總歸有後便是萬幸。

天慶帝癱瘓倒下時,

暗中派人徹查東宮,

尋找木倉幸的下落。

同時還遣了不少人企圖拿捏太子妃和陸焰花,以備不時之需,他必須握點籌碼在手裡。

誰知,陸訓庭心眼比篩子還多,去一趟蜀中把太子妃帶走了,東宮裡頭是替身。

而陸焰花這個至關重要的人物更不必說,早就躲沒影了。

作為陸家唯一的血脈,從小就很多人矚目在他身上,關鍵時刻,尋找他的人隻多不少。

陸焰花安全躲過,待天慶帝被拉下皇位,他才出來。

陸訓庭的身世真相大白,那他的,當然也——

可是,事情總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轉折。

定宣大將軍岑秉郡忽然說,陸焰花是他的兒子。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岑秉郡竟然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到了那樣危險的位置上!

要知道這麼多年,天慶帝隨時有可能暗害陸家血脈,即便有太子周旋,可毫無疑問,陸焰花的位置就是個靶子。

更彆說木倉幸之流對陸家心懷憎恨,也沒少使壞。

而這件事的知情人,隻岑秉郡和陸瓊蘊知曉,就連陸訓庭都不知道陸焰花的身世。

之所以會這般,難逃【恩義】二字。

岑秉郡說,當年陸家已經被逼上絕境,走投無路,而他深受陸家再造之恩。

他發誓要替陸家尋回公道。

可是陸家即將覆滅,誓言顯得如此飄忽。

誰知道他手握兵權之後,會不會忘記當初的一切?這類人也不少見,太多太多了。

岑秉郡很快做了一個決定,送上他繈褓中的兒子。

那時,陸瓊蘊肚子裡的胎兒早就沒了,宮裡的大皇子是外麵找來的,陸訓庭出生後,她暗中調換。

因為她嚴防死守,加上天慶帝絲毫不關心這個沒能殺死的孩子,全然不曾察覺一歲之差的小孩換了人。

調換之後,陸家那個兒子就是假的,而且為了儘量讓他不招惹忌憚,還給改了性彆,說是閨女。

岑秉郡獻上了他的兒子,以子為質,結下永不背叛的誓盟。

他非常決絕,也極為堅定。

把兒子送去陸家做‘閨女’之後,立即接了調令離京,一去東南十幾年。

明麵上與陸家不來往,也從不過問陸家血脈如何。

甚至,這個事情他瞞住了陸訓庭和陸焰花。

因為他們年紀太小了,孩子總會思念親人。

若是叫陸焰花知道他的父親在東南,恐有朝一日露餡,也怕他哭鬨崩潰不配合。

岑秉郡完全切斷了陸焰花的退路,瞞住這一切,把他焊死在那個位置上。

他以為自己就是陸家人。

就連去年,岑秉郡回京後,對待陸焰花也和陌生人無異。

起碼陸焰花和陸訓庭兩人完全沒發現端倪。

然後事情落幕之後,突然告知,那

個冷麵寡言的定宣大將軍是他的生父。

沒人知道陸焰花作何感想,他跑了,離開了尚京。

曲凝兮知道,陸訓庭派了很多人在找他。

不過,估計得讓他自己冷靜一下。

站在陸焰花的角度來說,他的父親,很是冷漠。

他從小男扮女裝,肯定很不容易,若沒有父母也就罷了,還能用複仇的心支撐著。

可是他本該在父母膝下成長,他的父親活生生的,不過問半句,也不說真相。

可能會心生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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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陸訓庭回來了。

他身上帶了幾分酒氣,在文淵閣設宮宴招待了幾位大人,散席後才到念仙宮。

許是興致來了,命人在亭中擺上酒菜,對月共飲。

曲凝兮怕他喝醉,在一旁守著。

陸訓庭這樣自律的一個人,極少有放縱時刻,這會兒他想喝酒,她不會勸阻。

不過若是醉了,就得帶進屋歇著。

她多少有點好奇:“今日何事高興?”

陸訓庭手執玉杯,不答反問:“還記得去年那批寶藏麼?”

曲凝兮一點頭:“記得,我從未見過那麼多金子。”

那麼大的箱子堆滿了,還好多個,金光閃閃,奪目璀璨。

“它們對一支軍隊來說是財富,但是於一個國家而言,就太少了……”

“陛下是在憂慮國庫?”她問道。

陸訓庭沒有否認,輕聲漫語的:“岑大將軍薦了一個人,乃是東南船王,曾數次跨越大洋彼岸,帶來諸多舶來品。”

大澤的舶來品也不是沒有,比如琉璃鏡,水晶珠一類的。

但是少,隻在宮廷和大戶人家得見。

“他……是個商人?”曲凝兮抬手替他斟酒,“陛下對海外感興趣麼?”

“光是興趣不夠,”陸訓庭輕笑著道:“還得有利益……”

國庫的大額收入來自於賦稅,若年頭不好,國家窮百姓苦,一味的加重商稅也不可取。

曲凝兮猜測著問道:“陛下想組建一支皇商隊伍?”

兩岸貿易,富及一方,自然能給國庫增加收入,有船王帶領,無疑是事半功倍。

他既然被稱作船王,想必有自己的船廠以及技術,要遠航並非易事。

而船王是個商戶,家裡不缺財富,但渴望權力,莫約是想當官。

權力對一個皇帝來說,不過一張口的事情。

倘若商隊組成,他們來自於大澤各地,總需要一個人管理,這個人選,很適合有經驗的船王。

為了他手中的權力,他定會儘心儘力給大澤帶來財富。

“小晚瑜果然聰慧。”陸訓庭把杯中酒一飲而儘,長臂一伸,把人攬入懷裡,“還有一個好消息,蒙天石死了。”

“什麼?”曲凝兮頗為意外:“不是還沒討伐他們……”

“是陸焰

花,”陸訓庭輕歎一聲:“或許,該叫他岑焰花。”

一聲不吭跑了,還去殺了蒙天石。

“他沒事吧?他武功如何?”曲凝兮光是聽著都感覺心驚肉跳。

“已經找到他了,自然是無事。”陸訓庭笑了笑:“那群烏合之眾,都不需要出手,自己就撐不下去了。”

普駱甘一旦發現無利可圖,勢必反目,本就是為利益聚集的貪婪小人,哪有什麼道義好講。

陸訓庭似乎喝多了,把曲凝兮圈禁在腿上,兩隻胳膊牢牢鎖住她的細腰。

在後頭埋下腦袋,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處,嘴裡低聲說了不少。

曲凝兮伸手,白皙的掌心貼上他額際,“會越來越好的,進屋歇著吧?”

內憂外患,想來壓力不小,若不做好準備,一旦鄰國覺得你好欺負,立馬就會露出獠牙。

陸訓庭乖乖跟她起身,離開了亭子。

兩人移步到室內,他將自己大半重量壓在她身上,簡直是舉步維艱。

曲凝兮讓春雀去把醒酒茶拿過來,方才擺酒就備著了,這會兒溫熱正好入口。

陸訓庭卻半眯著眼耍賴:“皇後喂我……”

“你這是喝了多少?”曲凝兮瞧他這微醺的狀態,有點稀奇。

這酒後勁大,怕他越來越暈乎,她索性捧著碗,用湯匙一點一點喂給他。

陸訓庭順從的張嘴了,隻是那兩隻幽黑的眼眸,片刻不肯從她臉上挪開。

曲凝兮感覺都要被盯出花兒來了。

她輕咳一聲,把空碗遞給春雀,後者笑嘻嘻退了下去。

陸訓庭的手已經不老實了,大掌一把扣住她細白皓腕,直接按到了關鍵處。

“你碰碰它,你彆討厭它。”

“……”曲凝兮先是一愣,繼而紅了耳朵,抽了抽爪子,沒抽動。

她想不到他竟然這樣在意,這茬不是已經揭過了麼?

“回答我,晚瑜。”陸訓庭又彎著腰弓著身,把自己健碩的身軀往她懷裡‘小鳥依人’。

曲凝兮勉強摟住了他,道:“我……沒有討厭。”

“你說謊。”他湊過來,用鼻尖輕蹭她軟乎的臉頰。

“我沒有說謊。”她複述一遍:“沒有討厭。”隻是不大喜歡罷了。

“那你要歡迎它的到來麼?”陸訓庭更加往下躺了,兩手緊緊抱著她的腰背,把自己全然納入她柔軟的懷中。

曲凝兮欲言又止,不歡迎還能怎麼樣,它還不是要闖進來?

貼著她的家夥還在控訴:“因為你的抵觸,它一直在忍耐……”

“忍什麼?”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很是荒謬,它何時忍耐了?

陸訓庭自下而上,緩緩撩起眼皮:“那你敢允許麼,允許它為所欲為。”

“什麼意思……”她好像懂了,又似乎沒懂。

陸訓庭蹭開了她的衣襟,小狗一樣伸出舌尖輕舔,“你是個騙子,今天我不聽你的了……”

曲凝兮一陣癢癢,全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狀若無害的男人,實際上有多麼不知饜足。

之前四五次就要她半條命了,醉酒後失去節製的陸訓庭告訴她,還能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