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他知道(結局)(1 / 2)

攏嬌兒 小禾喵 16712 字 7個月前

“想來不少人等著訓我。”岑焰花麵無表情。

“你確實不該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接這句話的可不是陸訓庭,而是從外間匆忙進來的陸瓊蘊。

福智公公都來不及通稟,太後娘娘就進來了。

“見過太後娘娘……”

幾人連忙行禮,被她擺手作罷。

陸瓊蘊雖說跟年輕時候大不一樣,但不拘小節的性子依舊。

這會兒她麵帶急色,親眼看到岑焰花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

“我陸家對不起你,你若厭棄,也該向我們討回,而非作踐自己。”

岑焰花看著她,搖頭否認道:“我並非那個意思……”

“我明白,”陸瓊蘊和他接觸的次數寥寥無幾,但是她一直在暗處看著兩個孩子長大,“稚鱈,陸家就是你的家,老夫人還掛念著你。”

他從記事起就以陸家人的身份長大,突然間轉換,想必沒那麼輕易。

他心裡不曾記恨陸家任何人,大抵一時間難以接受。

陸家很想收他做義子,這不是逼迫也不是捆綁,隻是希望一切不變。

陸家老夫人腦袋不清楚,但對於岑焰花是非常親近的,在老人心裡,這就是她的孫兒。

陸瓊蘊和陸訓庭同樣把他看做至親,在最艱難的日子裡,他們是一同走過來的。

血緣關係又算什麼呢,親如父子都能相殘,血緣說明不了任何。

岑焰花不是意氣上頭之人,他早就反省了:“是我太衝動了,勞得旁人擔心。”

他這般放軟了態度,陸訓庭才稍稍滿意:“下不為例。”

可彆又跑了,慪氣散心倒沒什麼,就怕他私自行動。

蒙天石父子雖是烏合之眾,手底下卻有不少能人,大意輕敵不可取。

幸好他派出的人馬密切盯著,算是虛驚一場。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陸訓庭一直以兄長自居,哪怕岑焰花不姓陸,他教訓起來依然端著兄長的架勢。

曲凝兮在一旁看了不由輕笑:“以前我總覺得你與京中貴女大不相同,時常遊離在外,寡言淡漠,不想也有離家出走的一日,倒是更貼近十幾歲的年紀了。”

她突然這麼說,岑焰花不禁一怔。

陸瓊蘊也繃不住了,笑道:“確實像個年輕人了。”

因為先輩的恩怨,苦了兩個孩子,他們早早就學會了克製穩重冷靜,哪能隨便發脾氣。

岑焰花離家出走,叫他發泄出來也好。

是人就有情緒,哪有不鬨脾氣的?一直壓製可不好。

“再說下去,稚鱈的耳朵都要羞紅了。”陸訓庭笑眯眯道:“剛上了藥,還需躺下靜養,彆打擾太過了。”

岑焰花自持冷靜,又不是那些叛逆小公子,動不動就離家出走,這種反應,顯然不符合他的行事準則。

他臉皮薄,被長輩包容了他的舉動,自然會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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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瓊蘊半句不提岑秉郡,父子二人還得彆扭一陣,旁人說了無用。

時間會抹平一切,大仇都沒了,還有什麼心結解不開。

回到念仙宮,丁雪葵頗為感慨。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岑焰花還有那樣一麵,也是第一次私底下接觸陸皇後。

從一個人的言行眼神,就能看出她的隨性灑脫。

即便為了仇恨隱忍潛伏多年,傷痕累累,也沒有變成陰鬱模樣。

“我此前還擔心這個‘表妹’會妨礙到你呢,”丁雪葵撓頭道:“幸好沒有鬨多大笑話。”

“他不會放在心上的,”曲凝兮道:“先前,蒙姝蘭沒少找他麻煩。”

蒙姝蘭還是雅平郡主的時候,把岑焰花視作頭號情敵。

丁雪葵想起這事,忍不住噗嗤一笑,而後歎息道:“他也不容易。”

她喜歡看話本,身邊發生的這些大事,簡直跟她看的故事一樣精彩。

*********

沒過幾日,就是陸家棺槨重新安葬的日子。

欽天監擬定的時辰,當日,陸訓庭罷免了早朝。

他沒有追封自己的父親以及祖父任何諡號虛銜。

他們不需要這些虛銜,一輩子都是大桓的忠臣,從無二心,然後被天慶帝辜負背刺,先後死在戰場上。

奪位立國的人是他,即便民間有異議,那就衝著他一人來,陸家先輩不曾愧對任何人。

陸訓庭手腕強硬,心理更是穩健,不懼任何流言蜚語。

他籌謀多年坐上這個位置,就不可能沿用裴的姓氏,否則算什麼公道。

陸家人風光大葬,陸訓庭並沒有把天慶帝拎到現場。

逼迫這種人跪地反省,他不屑於此,也不想讓父輩再看到這人的嘴臉。

隻需要把人軟禁在宮裡,時不時透露給他陸家是如何複興的,以及百姓和史官的記載。

就足夠讓他煎熬了。

這般被人複仇失去江山的末位帝王,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後人研讀史書,少不得要提及天慶帝。

這就是對流連名聲,企圖成為[千古一帝]的人最好的懲罰。

道場做了三日,徹底將這件事拉下帷幕。

陸家人入土為安,再也不必牽掛任何。

岑焰花還是點頭做了陸家的義子,披麻戴孝,與陸訓庭一起替他們送行。

元榮老夫人被攙扶著過來,她懵懵懂懂,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是那雙清澈的眼睛,卻在無聲流淚。

哭得最慘的那人無疑是太後,她經曆了父兄的死亡,一步步把陸訓庭送上皇位,得償所願。

這些日子原本冷靜下來,沒有那麼傷心了,隻是看到自己年邁的母親稀裡糊塗,就止不住悲從中來。

好在有岑焰花守著,元榮老夫人無礙。

太醫也

() 說她不要恢複記憶更好(),

?(),

但是喪父喪子之痛,一般人承受不住。

除去這些至親,當年被遣散的陸家舊部,也回來了許多,紛紛前來上香。

岑秉郡的忠義所為,早已廣為流傳。

人們常言,滴水之恩湧泉以報。實則能做到的有多少?

而他真的為了報恩,也為了正義公道,犧牲許多。

這個沉悶寡言的大將軍,乃是鐵血真漢子。

陸訓庭擬旨封了異姓王,封號為歧安,爵位世襲,岑焰花便是世子。

因著父子二人尚且不能和睦共處,他在陸家養傷,傷好後繼續在陸家陪著老夫人。

老夫人一時記起自己有個孫子,有時候又在找孫女。

岑秉郡沒有逼迫岑焰花到自己身邊來,甚至帶著人馬,返回了東南。

陛下有意開放海禁,組織全國的商人與彆國貿易,促進商貿金銀流通。

東南一帶很重要,船廠就在那邊,離不得歧安王。

況且,歧安王妃還在那邊,她身子骨不好,難以長途跋涉。

這是岑焰花的母親,他哪怕心裡對父親再有怨言,也想去看看他素未謀麵的母親。

沒有猶豫多久,他跟上了岑秉郡的人馬,去往東南。

這個結果,陸瓊蘊自然樂見其成,希望他們一家團聚。

然後岑家能遷回尚京,那就更好了,與陸家一塊團聚。

陸訓庭卻說沒那麼快,岑焰花在尚京被當做閨秀,許多事情不能做,拘束了太久。

如今去了東南那邊,與親人相聚,指不定會跟隨出海。

男兒誌在四方,他多半是想去闖一闖的。

陸訓庭並不勸阻,一來尊重岑焰花的一切決定,二來嘛……

等岑焰花增長了見識與能耐,就該抓過來當官辦事了。

過個兩三年,船隻造好了,商隊初具規模,需要不少人費心,總不能全部讓皇帝自己乾?

陸訓庭心裡的小算盤打得響亮,大手一揮讓岑焰花自由行。

曲凝兮聽說後,也覺得他可能會跟著出海,心裡不由羨慕。

若是可以,誰不想到處走走看看呢?

最近大澤好事成雙,蒙天石父子被生擒,已經押送回京了。

這兩人一落網,普駱甘徹底拋棄了裴靖禮,甚至親自捆了裴靖禮和明嫿,送給大澤,求饒道歉。

為利益而來的同黨,失去利益,自然反目。

陸訓庭絲毫不意外。

他們也曾掙紮過,想用二皇子的號召力,把大桓舊臣給收納過來,打著光複的旗幟,拯救出被軟禁的天慶帝。

但顯然不好使,裴氏如何失去江山的,天下人皆知。

如何能把陸氏打做亂臣賊子呢?

那些裴氏宗親都低頭不敢鬨事了。

何況裴靖禮沒有展現任何帝王之才,誰願意把腦袋栓褲腰上跟他賣命?

那是愚忠!

() 自己不想活了,也考慮一下身後一家老小。

裴靖禮的招牌不好用,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

百姓們都在同情陸家的遭遇,唏噓不已,而且太子殿下原先就威望甚高。

他所積累的一切並非一朝一夕,眾人皆看在眼裡。

戲文裡甚至編排了不少陸訓庭的事跡,人們不僅同情他,還認可他擁簇他。

木已成舟,誰來也彆想掀翻了。

大澤換了國主,但絲毫未亂,東隆國和普駱甘觀望一陣,沒敢輕舉妄動。

東隆還在猶豫呢,結果普駱甘跪得極快,蒙天石一落網,立即獻出了裴靖禮,全然是怕事模樣。

剩下的東隆還能說什麼?

大澤迎來了短暫的安定,陸訓庭要抓緊時間讓國家走向更好,否則,左右鬣狗隨時會露出獠牙。

曲凝兮不懂國事,但基本局麵看得清楚。

眼下她不能央著他陪她出行。

隻希望過個幾年,有機會出海去瞧瞧。

或是大澤境內的其他地方,例如當初無意間發現的那個深坑,自然產生的裂縫,深入地下河道,屬實是奇妙得很。

她心生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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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凝兮沒有對陸訓庭隱瞞自己的向往。

她手裡握著他好不容易許下的諾言,可不能輕易算了忘了。

陸訓庭沒忘。

他隻是夜裡拘著她提醒:“帝後無子,就彆想要清靜了,晚瑜需得與我努力一番才行呢。”

曲凝兮知道前朝許多人盯著她的肚子,心裡還盤算著後宮空虛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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