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人麵蜘蛛爬了出來,他即將修成高等魔物,已經擁有了與人無異的麵孔,假以時日就會煉出身軀。
人麵蜘蛛的腳上長滿了堅硬毛刺,踩在石灘上哢噠作響,他神色不善:“你是何人,敢跑來送死?”
陸訓庭不答,視線輕飄飄落在他的腦門上。
那裡生長了一簇綠色孔雀藤,人麵蜘蛛被寄生了,這輩子都沒有繼續修行的機會。
察覺到他直視過來的視線,孔雀藤心裡一驚,連忙戒備起來。
人麵蜘蛛的靈識早就被他完全吞噬了,這人剛露麵就知曉這一點,可見並不簡單。
黑亮的蜘蛛眼咕嚕嚕轉了起來,隻在瞬息之間,趁著陸訓庭不備,他長大嘴巴,吐出幾坨粘液。
‘咻咻’迅速飛出的粘液,是人麵蜘蛛的武器,它粘度驚人,短時間的液化,一旦沾中獵物就會逐漸拉絲,成為韌性極強的蛛絲。
孔雀藤完全操控了這具軀體,使用起來得心應手。
然而他再快,也沒能沾到陸訓庭的半片衣角。
這個男人身法鬼魅,不僅輕易躲開了幾道瞬發的粘液攻擊,還在幾個踏步間逼近,從袖兜裡甩出一卷白綢,靈蛇一般探了出來,把人麵蜘蛛整個捆螃蟹似的綁得結結實實。
孔雀藤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閃躲,掙紮,暴力破壞白綢。
然而看上去平平
無奇的白綢,竟然像捆仙索一樣結實,紋絲不動。
雙方實力的懸殊,導致這場對戰像是孩童的把戲,才剛開始就落幕了。
孔雀藤不禁啞然,他看不透這個男人,也躲不開束縛。
當下氣得咬破舌尖,用自身藤蔓的毒素腐蝕白綢。
誰知還是沒有效果!
“你究竟是何人!”
陸訓庭不答,緩步上前來,看著他滴落的紫藍色毒液。
孔雀藤,藤如其名,葉片帶著水滴狀的圈紋,色澤從青藍到紫藍,亮麗鮮豔,就像孔雀的羽毛一樣。
“是你帶走了那幾個孩子的血肉?”陸訓庭抬眸打量他:“以前沒聽說孔雀藤以人為食。”
妖魔吃人的不少,但也不多,因為本身修煉不易,天道會有因果報應。
孔雀藤臉色一變,立即猜到了他的身份:“陸訓庭?”
這位翦水城的城主,年紀輕輕容色過人,特征鮮明,並不難辨彆。
他桀桀怪笑了起來:“你想省問我?沒用的,彆白費功夫了。”
說著,孔雀藤從人麵蜘蛛的腦門上鑽了出來,紫藍色的藤蔓上,有一個小小的黑色印記。
陸訓庭眸子微眯:“禁言咒。”
一種即便嚴刑拷打,也會死守秘密的邪咒,流傳於那些邪魔之間。
“陸城主當真是見多識廣,連這個都知道。”孔雀藤收斂了笑意。
他不斷脫離這隻蜘蛛軀殼,企圖伺機逃跑。
他沒能得逞,被陸訓庭一把按了回去,“無妨,我還能問問彆的。”
“比如說,你是如何寄生的?”
人麵蜘蛛的實力大於孔雀藤,尤其是這隻,已經快要成為高等魔物,背後必定有人相助。
有多少人,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總歸能問出一些來。
孔雀藤沒有太多狡辯的機會,陸訓庭不喜歡聽他廢話,拿出一個寶葫蘆直接收了他。
然後一低頭,跟胸膛跟前扒拉他衣襟偷看的長耳鼠對視上了。
分明嚇得瑟瑟發抖,還忍不住把腦袋伸出來偷看。
這麼大一對耳朵,哪裡藏得住。
曲凝兮:“吱!”
她的飼主好厲害!
輕輕鬆鬆一條白布就把這個可怕的大蜘蛛給收了。
且不說應變神速,那毒素他居然也不放在眼裡。
他不怕毒?
“你在想什麼,”陸訓庭低聲輕笑:“好奇我的身份?”
曲凝兮下意識一點頭,又搖搖頭。
她隻是羨慕敬佩,雖然有一點點好奇,但可以克製住,他不喜被人探究,她絕不會多嘴的。
陸訓庭的指尖撚上她毛茸茸的長耳朵,沒有多說什麼,帶著她返回府邸。
*******
把逮到的孔雀藤五花大綁送去審訊,城主大人暫時落了閒。
他的腦子卻沒閒著,食指輕敲扶手,把雷副將喊進
來,吩咐他在幾處要緊地方戒備。
雷鏡剛才還在欣喜城主的辦事效率,出去一趟就把嫌疑人給抓回來了!
聽見這命令立即一愣:“莫非還會發生案子?”
“會。”陸訓庭語氣淡淡。
眼下的訊息太少,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什麼目的,興許是某個邪術。
連禁言咒都出來了。
禁言咒失傳已久,曾經危害甚廣,被諸多正道修士以及大妖魔族三方聯合禁止。
它搞得人心惶惶,任何族群都會被四分五裂。
即便是魔族那群行事不羈的家夥,也不樂意有這種咒術流傳。
廣泛存在過的東西,要禁止到完全消失並不容易,即便暫時退去,還是會被有心人挖了卷土重來。
禁言咒又出現了。
雷鏡領命下去,不僅要安排人手多加防範,還得找出早年有關禁言咒的記錄書籍。
這東西在邊緣的翦水城沒有,需得傳消息到其他幾個主城去。
說不定他們那邊也出現了這種咒術。
陸訓庭喜潔,回來後就去沐浴。
城主府布置並不奢華,但無疑非常舒適。
尤其是那個偌大的寒玉清池,清涼冷泉,富含靈氣。
這是陸訓庭的私人領域,下人不得擅入,曲凝兮倒是可以溜達進去,但她不喜歡裡麵,涼颼颼的。
她怕水。
與她相反,陸訓庭大抵是喜歡水的,還喜歡涼水。
他時不時會泡在寒玉清池裡,一壺小酒,自飲自斟。
陸訓庭有一段時日沒飲酒了,今天似乎多喝了幾杯,又露出了微醺的昳麗神態。
外間的曲凝兮,守著她的超大果盤,吃了好半天沒見人出來,聞著靈氣的味兒就豎起了耳朵。
是從陸訓庭身上溢出的靈氣,遠比這個寒池所散發的更濃鬱,也更誘人。
長耳鼠立即丟下了她的食物,用細長的小腿蹦躂著,偷偷靠近,饞得很。
飼主非常強大,他無意間露出的一丁點,就叫她增益許多。
陸訓庭靠坐在池子裡,烏發披散,發梢濕漉漉的黏在他肩膀上。
他的胳膊和胸膛,有明顯的起伏弧度,但並不想那些糙漢一樣蓬勃飽滿。
若是不知底細的人,恐怕真會以為這隻是個普通的清俊男子。
曲凝兮待慣了他肩膀上的位置,想也沒想就跳上去了。
整個鼠趴下來,毛茸茸的腹部貼上他的肌理,舒服的耳朵一抖一抖。
真好吸,他的靈氣真棒。
趁著飼主喝醉,她當然要多吸一點。
長耳鼠的修煉太緩慢了,尤其是她,不得其門而入。
即便生出靈智靈識,她的小腦袋瓜也琢磨不出自己的修煉方法。
沒人告訴她要怎麼做,她也不認識其他人,隻有陸訓庭。
雖說曲凝兮對人世間的常識還有許多懵懂之處,但生
存的本能告訴她,不能輕易透露她的靈智。
否則,她會成為那些小妖怪的大補丸。
一口就被吃掉了。
“要喝麼?”
陸訓庭半斂著長長的眼睫,扭頭看向肩膀上的小家夥。
小饞貓一樣,聞著味就來了。
他手執玉杯,盛著清冽的酒液送到她跟前,饒有興味的:“沒喝過吧?”
居然讓她喝酒?
曲凝人當然沒喝過,忍不住好奇的動了動小鼻子。
聞著並不難聞。
能醉倒陸訓庭的酒水,自然不是凡物,它同樣散發著淡淡的靈氣。
想了想,長耳鼠沒忍住誘惑,把自己的腦袋湊上前去,稍稍舔了一口。
然後她的大耳朵就炸開了。
平時收起來的長耳朵,炸開像兩把毛茸茸的小蒲扇,來回煽動。
模樣可愛而又滑稽。
陸訓庭忍俊不禁,伸手輕彈。
他對小寵開了個玩笑,誰知,肩膀上的長耳鼠並未停下顫抖,反而加劇了。
“怎麼?”
陸訓庭挑眉,手心聚起一團熱源,企圖用暖融融的靈力安撫她。
誰知下一秒,蜷縮起來的長耳鼠,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化形了。
——毫無預兆的,曲凝兮在一片煎熬的撕扯中,突然抽出了修長的四肢。
這是她感到陌生的力量,無法控製,也不懂得如何應對。
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靈識因為靈氣而動蕩。
然後‘砰’的化出人形,重重摔落,砸在陸訓庭的懷裡。
“吱吱!”
“吱吱吱!”
曲凝兮整個鼠都慌了!
她怕水,很怕!而且完全不懂得如何使用人的手腳,胡亂扒拉住了陸訓庭,才沒有跌入池底之中。
饒是陸訓庭,也有幾分意外:“這麼快?”
他以為她會先學會說話,誰知直接越級,修出了人形。
他托著曲凝兮,把人撈出水麵,都不必低頭,腰腹間緊貼著的如雲似綿厚厚的柔軟,已經告知了他性彆。
他的小寵竟然是小姑娘?
陸訓庭站起身,想把人放到池畔上,可曲凝兮太害怕了,緊緊巴著他不放,甚至用她那指甲尖尖摳進他的背部。
她這小爪子自然傷不到他分毫,隻是……
“下來。”他出聲。
“吱吱吱……”曲凝兮非常無措,頭暈目眩,發頂的長耳朵都冒出來了。
“你不會說話?”陸訓庭不得不著眼審視她。
不i著i寸i縷,瓷白的肌膚上泛起粉霞,她莫不是……因為那一口酒水喝醉了?
想了下長耳鼠還沒巴掌大的小身子,確實一滴就能叫她出現異狀。
陸訓庭不由眉心微蹙,而曲凝兮,手腳已經沒力氣了,巴不住他,軟軟的往下滑,噗通掉進了寒玉清池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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