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寧蓉掐著手心,刷得一下眼眶發紅,帶著水汽,“你就是這般想我的?捕風捉影的事你就這樣看我?你說什麼清平散人,她是她的詩,我是我的詩。”
“對,沒錯,說不得是抄襲,但是你當真有那樣的水平寫出詩?‘雲岫接天寰,渺渺浮滄瀾,紅塵蓬萊中,此中有真意。’這是你的水準,你的詩詞都做的快,頗有捷思,從哪兒來的‘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這樣的秀麗與胸懷?”
孟寧彥的步步逼迫讓的孟寧蓉的胸膛劇烈起伏,心中當真委屈了起來。
他們是嫡親的兄妹,孟寧彥的才學也好,今後可見著仕途坦蕩,是她成親後的支撐。
她在彆人身上算計過,坑過,但是對這個弟弟,她自詡坦蕩蕩。
撫在書桌上,氣的嗚嗚咽咽,“爹爹,沒影的事,弟弟這般辱我,抄襲這樣的名頭,我當不得。”
紅著一雙眼看著父親,長睫一扇,淚珠兒就順著麵頰滾落,看著好不可憐。
“好了。”孟父抬起手,止住了孟寧彥,“你若是這樣想你姐姐,就太傷人了。”
孟寧彥本想要說什麼,看到了孟寧蓉紅著眼,加上父親警告的眼神,深吸一口氣,語氣少了剛剛的激動,帶著平靜,“我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就是因為在書房裡,我才這般說,姐姐不管不顧闖進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指責,我才讓想讓她想一想,說我之前,多想想自己做的事。”
孟寧蓉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我關心你,你若是這般想我,真真是把我的心往地上踩,作踐我。”
孟父的手按在了孟寧彥的肩頭,對他搖搖頭,“彥兒,你冷靜一下,你姐姐也是關心你,莫要讓她擔心,你說的魏世子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
無言的神色交彙,孟寧彥知道父親已經懂了自己的意思,便告辭。
弟弟走了,孟寧蓉的淚水就慢慢乾了,孟父也沒說什麼,隻是讓人打了水,溫聲讓她洗乾淨臉,又贈了她一方硯台。
孟寧蓉本想要從父親的神色裡判斷,是不是他也覺得自己是抄襲,但父親的聲音依然是溫潤儒雅,讓她聽不出弦外之音。
她也就放了心。她的那些,明明就是書中時間線以後的事,那些人根本沒有做出這樣的詩詞,算什麼抄襲呢?
等到孟寧蓉離開,書房裡孟大人神色淡了下來,“去把小姐這些年寫的詩,找出來。”
書房裡就有一些,還是自家的夫人整理過來,想要炫耀把女兒教養的很好。
孟大人看了一會兒,就輕輕笑了笑,就像是兒子說的,隻怕是孟寧蓉不知道從什麼途徑弄來的代筆,和平時的練筆之作完全不同。
沒人盯著的時候還好,有心人去看,就是破綻。
“去把夫人請過來。”孟大人把剛剛看過的詩甩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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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蓉還以為父親已經繞過了這一節,回到了房裡,神色就淡了下來,八寶閣上是孟寧彥送的瓷娃,長袖一掃直接掃到了地上、
沒影的抄襲都能夠被魏齊暉給盯著,然後鬨出這樣一通,這事的由頭是在魏齊暉那裡,孟寧蓉想到了查案的是韓慎,冷笑著,“怎麼不死了好?找個窮書生,就想要查出來是誰害了你?這輩子都是妄想。”
她的屋子裡的人都是她的親信,孟寧蓉在內裡發泄,也都會有人在外盯著。
隻可惜魏齊暉的身份地位實在是高,一次失手了之後,短期內她都不會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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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到了書房的時候,就知道丈夫是動了怒氣的。
心中一咯噔,合攏了房門,輕聲問道,“文禮,怎麼了?”
“書案上的詩詞,你看看。”
王氏一看詩詞就認出了是女兒的詩作,最前麵的一首是當年去考女院時候的詩詞,年歲很小的時候就足以見到女兒的天分,第二首則是一次詩會上的詩,那次的詩也是做得好。
“怎麼了?”
“平日裡她做得哪些詩,怎的前麵一半的水準都沒有。”
王氏笑著說道,“夫君,蓉兒雖然說是有些天賦,但沒有彥兒那樣,她一個姑娘家,能做出幾首不錯的詩,已經很不錯了。”
“有兩首詩豈止是不錯?”孟文禮說道,“她平常的詩詞,用的多是疏星朗月之類的景物。但是做的好的,雖然也是借景抒情,用詞要大膽的多,都是乍一看尋常的物件,要麼是動詞用的好,要麼是景致躍然紙上。從詩可以見人,其他的那幾首詩,隻瞧得出尋尋常常,這幾首便讓人一看就知道其人想象瑰麗,骨子裡頭有一股自矜的傲氣,你的好蓉兒,可有?”
王氏聽得是心驚肉跳,聽得出丈夫話語裡的冷意,“夫君,你說的有些事都是幾年前的,如果是真的抄的,早就鬨出來了。紙是包不住火的。”
“是,若是包住了,我也不會拿著這詩問你。”孟文禮說道,“為了攀附侯府,就把魏世子踩在腳下。”
“這事我也知道。”王氏頓了頓說道,“夫君,蓉兒說的也是事實,隻是那魏世子的氣量小了。”
前世的孟寧蓉和母親並不親近,如今的王氏是她的生母,又是主母,孟寧蓉就圓了上輩子的夢,與王氏十分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