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馬案這案子並不難,馬鞍側麵裡韓慎找到了細若牛毛的銀針,這針是藏在馬鞍下的,平時的時候隻是虛虛插入,會有些疼,但是平時性情溫和的掠影隻是性情略略毛躁,並不會太過難受。
隻有當懸空了一隻腿,腳踩在在馬鞍上的時候,才會引起劇烈的疼痛,讓馬驚動。
用的法子也不難,無非是一次世子牽著馬匹到了客棧的時候,給馬上撒了俾蟲。
那蟲子吸血會讓動物煩躁,王府裡的人發現了之後,就讓人請城中擅長醫治動物的那人。
應當就是那時候設計的人換的人。
讓掠影慢慢習慣了側麵被紮一根針,但是隻有當魏齊暉的重量全部壓在了馬鞍上,才會讓針最後的尾段重重插·入內,發了狂要把馬背上的人甩下來。
但是那個進入到公主的人,卻找不到。
像是一滴水融入到了滄海之中,杳然無音。
案子查到了這裡,就陷入到了死局裡,知道是一個不起眼的瘦小的人去鐵匠那裡打造了這樣的針,知道請入到公主府裡的是個乾瘦的小老頭,這裡兩人是不是一人,背後的人是誰到這裡已經中斷。
蘇玲瓏知道這些並不是從爹爹的口中,而是自己麵前巴巴跟著的魏齊暉。
“應當還在查各家有什麼異動,你告訴我這些作甚?”蘇玲瓏扶額。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告訴你沒什麼啊?”蘇玲瓏坐在馬車裡,魏齊暉騎著另一匹馬就隔著小窗與她說話。
“公主也由著你胡鬨?”蘇玲瓏看了一眼魏齊暉的後麵,不遠不近跟著兩位精壯的漢子,嘴角一抽。
魏齊暉注意到了蘇玲瓏的視線,露齒一笑,“這不是奈何不了我嗎?”
他今日裡為了方便行動,穿著一身圓領袍,身姿挺拔。長發用一枚羊脂玉玉冠束起,因為手上的擦傷,帶著皮手籠,為了方麵活動,剪掉了指套部分,露出了修長的指尖。
沐浴在陽光之下,就連長長的睫毛都鍍上了一層金邊,瞳眸每次看著她方向的時候都圓溜溜的,有時候帶著一點點驚慌。
尤其是這會兒,蘇玲瓏的目光凝在他身上的時候,忍不住把腰背挺得更直,眼睛裡的歡喜與慌亂都揉在一起。
對於這樣的魏齊暉,長平大長公主豈止是奈何不得,可以說是被兒子磨得腦殼疼。
按道理說,韓慎的案子查到了這裡,她就不好繼續再用韓慎下去了,一一排查魏齊暉得罪的人,實在是浪費韓大人這樣的人傑。
她便去了宮裡頭,和宮裡頭的太後和皇帝哭了一場,京都原本就管的比彆的郡州嚴,現在更是森嚴,宮裡頭的賞賜也如同流水一般到了公主府裡。
按道理魏齊暉是應該要去謝恩的,他把娘親給他的人分了點守著韓大人的巷子口,知道了蘇玲瓏出來,他直接跑了過來,把大長公主氣個倒仰,明明說好了要去宮裡頭謝恩,居然就這樣溜溜跑了。
韓慎尚且不知道魏世子跟在自家姑娘身後,要不然隻怕也要和大公主一樣有些頭疼。
反而是駙馬爺有些心虛,他從下人那裡知道了兒子的去處。
他所在的戶部就在韓慎的隔壁,中午時候碰了麵,駙馬的官職比韓慎要高,見到了韓慎反而是首先笑了笑,把韓慎弄得心裡頭七上八下,總感覺駙馬的笑容裡有些心虛的意味。
魏齊暉跟著蘇玲瓏,她也沒什麼辦法,等到下了馬車,到了莊子裡去看那塊地去了。
明明是家裡頭最差的一塊兒地,魏齊暉把這塊地誇得是天上有地上無,有這麼一大塊地,想種什麼都是好的。
“我聽我娘說過,皇舅那裡有番邦送來的瓜果還有種子,不如我去替你要些過來,種在這裡。”
雖然傻氣了一點,但性子實在是赤誠,給皇家進貢的東西都巴巴地往她這裡送,蘇玲瓏想到這裡,彎眼一笑。
魏齊暉原本就覺得眼前人生的動人,對他一笑,更是覺得心中亂跳,手足無措。
那雙動人的紅唇接下來說得話,卻讓他為難了,“世子,我聽說你曾經好奇想要去秦樓楚館,但是公主不讓你去?”
在喜歡的人麵前被猛地說起這樣的黑曆史,魏齊暉的臉漲得通紅,直擺手,“沒有,沒有的。”看到了蘇玲瓏挑著眉頭,知道自己的事也瞞不過去就說道,“那是之前不懂事,我現在不想去,哪兒都不想去了。”
他有些扭捏,又不知道怎麼說,隻是一雙眼巴巴地看著蘇玲瓏。
Y121跟著大佬經曆過了許多世界,見過溫潤儒雅的小侯爺,見過深思熟慮的閣老,就算是性子最為單純的影帝,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都是果斷下手。
唯有以前的這位世子爺,純粹到有點傻乎乎的。
它家大佬還沒有出手,這位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捧在了蘇玲瓏麵前。
不過這樣赤誠也是有用的,起碼原先沒有考慮攻略的事,大佬就開始想著了。
蘇玲瓏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轉回到了剛剛種子的事,“這一片地,我心中有想法。”
“好。”魏齊暉說道,“你想種什麼?要不要我幫忙?”
原本隻是淺笑,這會兒就有些忍俊不禁,“世子爺,你能幫什麼?難道幫我種地?”
因為笑起來她的聲音微微揚起,像是一根羽毛在他的心尖撓了撓,清了清嗓子,說道,“可、可以啊,我身子強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