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章信鴻來說,原本是很狼狽地淋雨,在外麵風吹雨打的,整個人像是落湯雞一樣。
結果被一個同齡機敏異常的男孩子接到了他家裡,雖然家境不豐,但是有一個溫柔的娘親,不像是自己娘親那樣有些凶巴巴的,雖然父親樂在其中,說娘親這樣挺好,章信鴻是有些怕娘的。
那個溫柔的嬸嬸給自己烘乾了衣服,雨小了還讓方建送他回去。
方建也正是個聰明人,給了他一個竹哨子,如果要是覺得有人可疑,就直接大聲吹竹哨子,可以呼救。
章信鴻覺得和方建說話真的是說不完的話題,方建真的什麼都懂,還說要是上課有什麼聽不懂的,把書借給他,他看過了之後,可以總結一套很簡單的辦法。
章信鴻原本是和方建約定第二天自己出來的時候把書給他,結果半夜裡發了燒,燒得昏昏沉沉,後來就是章平出事。
章信鴻握著父親的手,看到了父親閉上了眼,心神衝蕩之下,有時候剛褪去燒,轉眼又開始發熱,整個世界都暈暈乎乎的,哪兒還記得和小夥伴的約定。
方建等了章信鴻一直沒有出現,剛開始的憤怒值簡直是爆表的,但是讓他離開又不甘心,揣著娘親給他準備的乾糧,一直等到太陽下山。
日落之後都不見有人出來,反而是掛上了喪幡,這讓方建一下子明白發生了什麼。
方建瞅著一個圓臉的看上去比較好說話的人,問道,“章家是誰去了?”
“章家三爺。”
方建一愣,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章信鴻的父親,“章家三爺不是壯年嘛?”
“可不是?也是沒辦法,喝醉了一腳踩空,頭上開了縫,就去了。”那個夥計打扮的人歎了一口氣,“白發人送黑發人,老太太原本備下的棺材木都給了三爺了哎。”
那夥計說完之後,風風火火離開,這會兒方建也沒有阻攔,原本根本無心吃懷裡揣著的乾饅頭,聽到了活計的話,把剩下的乾饅頭給吃了。
走了一刻鐘,方建瞅準一個拉牛車的,仗著他年齡小,讓人給免費給駝了一小段距離。
方建回去的時候,童秀秀看著他空手,心中有些失望,“算了。”
她心中想著,章信鴻和那章平一樣,都討厭的緊,章平之前受寵若驚拿了她的帕子,轉眼就綁了石頭扔回來;兒子給章信鴻送回去,轉眼對方就不認人了。
方建搖搖頭:“章平去世了。”
童秀秀一愣,隨即意識到了這代表鄔盼巧和自己一樣,也沒了丈夫,臉上露出了歡喜,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真的?”
“恩。”方建說道,“估計這個原因,章家亂成一團,章信鴻也沒出來。”
方建這會兒就忘了白天等不到人的焦躁,信誓旦旦說道,“娘,我這兩天沒事就過去看看,等到出了頭七,他肯定要去上學的。”
說不定這段時間,章信鴻還念著自己,要是出了府,他就可以提前拿到章信鴻的課本。
在現代的方建不算學渣也不算學霸,但是到了缺少娛樂的古代,還當真燃起了強烈讀書的**。
童秀秀自從想到了鄔盼巧也做了寡婦,心裡頭說不出的暢快,聽到了兒子的話,乾脆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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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信鴻因為燒的斷斷續續的,原本麵頰上的一些肉都消退了,這讓老太太心疼的跟什麼似的。
她本來當時就不太想讓孫兒去見兒子,現在看著病了,嘴上沒說什麼,心裡頭難免有些嘀咕。
蘇玲瓏垂下眼,按照如意打聽出來的消息,正好是在方建過來蹲守章信鴻的時候撞上了。
方建從自己的娘親口裡聽說了鄔娘子的跋扈,在心中勾勒出一幅麵目可憎的模樣,萬萬沒有想到竟是這般的俏佳人。
因為喪夫,身上穿得是寡淡,手腕上帶著一朵白色的絹紗絨花。
手臂上是黑色的袖帶,頭上帶著白色的喪巾,不施脂粉,卻讓人覺得她的唇瓣紅的觸目驚心,一雙眸子黑白分明,微微上挑,姝色豔豔。
蘇玲瓏沒有錯過方建的驚豔,看他的模樣,蘇玲瓏垂下眼,難怪前世章信鴻被玩弄於鼓掌之中。
“你是方建?”
方建聽著聲音,也是脆生生的,他之前覺得童秀秀在村裡是屬於不錯的,難怪出身不好家境貧寒,能夠讓方秀才家看中,現在來看鄔盼巧要比童秀秀好看的多,為什麼算是富戶的章平能夠看上鄔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