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延拿著捧花一路走至台前。
舞台和觀眾席相隔一定高度, 又沒台階,有維護秩序的學校乾部過來問他,要不要走後台過去。
“不用。”
陸星延眼神都沒給一個,徑直盯著台上的沈星若。
深棕色琴身斜斜地架在她肩膀上, 她眸光微低,神情認真。
琴弓隨節奏時進時退,跳躍在琴弦上的手指也時快時慢。
她的手指瘦且修長,指節瑩潤蔥白,每一次跳動都可以說是一幀聽覺與視覺的雙重享受。
陸星延半倚在牆邊,看得入神,好一會都沒眨眼。
隔得遠也看不太清楚, 走近了才發現,她真的很完美。
如果說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一些高光時刻, 那沈星若大概是出生就自帶燈光師,指哪打哪。
尤其是站在舞台上的時候, 連頭發絲都透著優雅。
陸星延也見過很多“彆人家的小孩”,但不得不承認,大多都沒有沈星若這麼,方方麵麵都優秀到無可挑剔。
而且還這麼漂亮。
對,主要是漂亮。
坐在第一排的都是些領導和大人物,有位音樂教育領域的大拿和一旁校黨委書記誇讚,“劉書記, 你們學校學生質量很高啊,台上這是藝術生吧, 小提琴拉得不錯,形象氣質也真是沒得說。”
劉書記忙謙虛,“主要還是學生自己勤奮好學,我們學校能做的也就是教育引導。”
他頓了頓,又說:“不過這小姑娘不是藝術生,成績挺不錯的,上次月考還是高二的文科年級第一。”
“那很優秀。”
劉書記笑,“您也知道,我們學校一向是比較開放自由的,也很鼓勵像她這樣,學習之餘也多給自己培養一些興趣愛好。”
其實他一個書記也認不清幾個學生,還是剛剛坐另一邊的高二年級組長乘機和他吹了波彩虹屁,他剛好就撿著現成的話說了遍,當然,剛轉學來沒多久的這一部分,就被他自動抹去了。
陸星延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總之往台下掃一眼,前排領導偶有低聲交談,都是一臉滿意,頻頻點頭。
音樂聲止,演奏結束。
沈星若將琴身從肩上挪下來,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很快傳來震耳欲聾的掌聲,高二男生們很捧場,大聲喊著“女神!女神!”
許承洲他們本來想著是一班的節目,不好太過興奮,隻鼓掌。
可偷偷從後台溜來看沈星若表演的陳竹,眼睛盯著舞台,手上卻毫不客氣地擰了許承洲一把,“愣著乾什麼,跟著喊啊!沒吃飯呢!”
許承洲抱著胳膊愣了幾秒,這才帶著三班的男生也一起喊。
台下一時聲勢浩大。
陸星延在沈星若鞠躬的時候單手撐著舞台地麵,輕輕鬆鬆翻了上去,另一隻手還抱著花。
沈星若鞠完躬,就剛好看他上來,神色稍怔。
就在沈星若這片刻怔楞間,陸星延忽地收了眼裡的幾分笑意,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往她身前一擋,抱花的手也繞過了她纖細的腰肢。
——“砰!”
前後不過一兩秒,陸星延後腦勺傳來一陣悶痛。
那礦泉水還剩了一半,用了點力氣才扔上台來,還扔得挺準。
痛倒不是特彆痛,就是聲音還挺響。
台下嘩然。
到處張望著,找扔礦泉水瓶的人。
可那地方本來就是暗處,人家扔完就跑,等順著拋物線望過去的時候,早就空無一人了。
沈星若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如果剛剛不是陸星延擋在她麵前,那礦泉水瓶就是朝她臉上砸來的。
受多大傷不至於,就是扔東西的人存了心讓她丟臉。
短短幾秒間,她腦海裡閃過很多念頭,直到聽見很輕的一聲“嘶——”才回過神。
她稍稍仰頭,與陸星延對視,“你還好吧?”
“……”
“沒事。”
平時籃球也不是白打的。
這可不就是反應迅速麼。
緩過勁來,他還順便diss了下沈星若,“你平時腦子不是轉很快麼,彆人扔礦泉水你也不動一下,開屏開傻了吧你。”
“……”
“雌孔雀不開屏。”
陸星延:“……”
他身上有很淡的青草味道,還有一點點煙味。
不是很重,也還能接受。
沈星若靜默三秒,又說:“你打算什麼時候鬆手,摟摟抱抱像什麼樣子,占我便宜。”
陸星延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
腰可真細。
她該不會還學過舞蹈什麼的吧。
念頭一閃而過,他手上有些燙,正要抽手,忽然想到什麼,他又沒抽,還故意收緊了下,挑著眉,一臉不正經地調侃,“反正台下又看不到,就占你便宜又怎樣,有本事你咬我?”
“……”
“你還要不要臉?”
“花豬要什麼臉?”
他可真是長進了。
好在陸星延還知道見好就收,多占了會便宜就收了手,然後把花塞進沈星若懷裡,往台下走。
沈星若也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抱著花又鞠了個躬,從從容容地退回了幕後。
這樣的場合,自然不能因為一瓶水鬨起來,主持人也很快走至台前忙著粉飾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