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獎金, 但這頓飯還是得請,畢竟是沈星若自己親口說出去的——
“我還缺一頓飯的錢嗎?”
沒錯,她缺。
一想到身為貧民窟少女還要請客,沈星若看見陸星延, 就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而且還有李乘帆趙朗銘這兩隻和陸星延同品種的花豬,自己蹭吃蹭喝就算了,還要炫耀。
結果三班的陳竹和許承洲來後台,聽了這話,也嚷嚷著要去吃。
沈星若有一瞬間很想脫口而出——
“你們都是誰?”
“我做錯了什麼?”
“我不認識你們。”
“我沒有錢。”
可沒等她說話,許承洲就特彆自來熟地跟她套近乎, “哎美少女,你是不是沒認出我, 我見你幾次感覺你都沒什麼反應啊,之前我們高鐵上見過的。”
見沈星若神情毫無波動, 他繼續道:“就開學之前那個來星城的高鐵,有個男的占你座位,你就是一礦泉水瓶給他澆了個透心涼你記不記得?真的特彆帥!!!”
當然記得。
許承洲越說越來勁,“當時那男的要動手我還起身幫你攔了,我和陸少爺就坐你後麵那排,那水你就是借了他的,完了你還給了五塊錢呢, 記得吧?”
沈星若:“……”
陸星延竟然都沒提過。
倒是陳竹一聽許承洲說起這個,也有了點印象, “當時下車你一直誇女神的就是沈星若?這麼有緣分!”
“對對對,我現在還記著那事呢,印象太深刻了!”
沈星若瞥了眼許承洲,又去看陸星延。
記憶裡,當時是有這麼兩個路人甲,但她已經無法將其與麵前這兩張臉對號入座了。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許承洲都把這種幫她擋架的大恩大德搬出來了,這飯也是不得不吃了。
至於陳竹,女生又能吃多少東西。
想到這,沈星若順便邀請了三個室友和阮雯。
反正沒錢也不止沒這一點半點。
一群人還商量了下,把這頓飯最終約在了周六晚上。
一則放假大家都有時間,二則下周一就會公布期中考試的成績,到時候一半的人怕是都沒心情吃飯了-
校慶過後是周五,得上課。
這上課的一天,陸星延是在沈星若的冷落中度過的。
陸星延本來還有興致跟沈星若講兩句話,可說什麼她懟什麼,不然就用那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碰了一腦門灰,陸星延識趣地選擇了閉嘴。
雖然陸星延被冷了一天,但其他人周五都還過得比較輕鬆。
值得一提的是,在王有福強硬要求下,學校愣是效率飛快,在周五下午放學前,就查出了校慶典禮上往台上扔礦泉水瓶的人。
其實學校本來打算就通報警示一下,沒想去找人,但王有福拿著礦泉水瓶這個證物,鬨完年級組長辦公室又去鬨校長辦公室。
人家又是教政治的,說話一套一套,高帽子給年級組長和校長嗖嗖嗖地戴了一頂又一頂,儼然有種“你們不去給我查我就拿著這礦泉水瓶去警察局讓人驗DNA”的氣勢。
學校領導也是怕了他了,再加上校慶上鬨出這事實在是給明禮丟了份兒,於是就組織起人嚴查。
隻是這人查出來,實在是讓人感到無言。
這都誰?
於誌明?還是二班的?
沈星若完全不認識,更不可能和他有什麼仇了。
彆說沈星若不認識,同一年級呆了兩年的一班同學絕大多數也不認識。
隻偶有幾個和他高一同班的,對他有些印象,但也都說他高一時存在感就很低,成績還不錯,可不太講話,很孤僻,沒什麼朋友。
於誌明在第一時間就被拎去年級組長辦公室問話。
年級組長才半天就被王有福搞得炸毛了,王有福在他辦公室鬨完還去校長那鬨,結果校長就跑來找他,還說當時校黨委書記和什麼大人物剛好也在辦公室,很欣賞沈星若的表演,讓他務必把這事情查得明明白白,上上下下都要有個交代。
完了還罵他約束不好手底下的老師,乾不好年級組長這活就趁早彆乾了。
年級組長真是日了狗了。
王有福那教書多少年的老教師了,他能怎麼約束???
校長自己都不敢說幾句重話,diss起他倒一套一套的!
年級組長挨了訓還裡外不是人,這會正憋了好大的火沒處發。
於誌明這三棍子下去放不出一個屁的到了辦公室,就被年級組長逮著劈頭蓋臉罵了一通。
等消了一半的氣,年級組長才問他為什麼要扔礦泉水瓶。
他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沉默了好半天都沒吭聲。
年級組長也教了這麼多年書了,自然捏得住幾個學生們的命門。
橫問豎問都不肯說,那沒辦法,他直接給二班班主任去了個電話,讓人把於誌明家長的聯係方式發過來,他要親自給家長打電話,並且把家長請過來。
於誌明這才慌了。
年級組長再問幾句。
他很快便鬆了口,垂著腦袋低聲交代,“曾老師老在班上拿一班和我們班比,這次校慶節目我們班沒有選上的,他在班上也說了好幾次,所以我就想讓一班表演的同學丟臉。”
年級組長:“……”
年級組長:“就這?”
於誌明點點頭。
“就這麼點事你就扔人家礦泉水瓶你實驗班怎麼進去的???你腦子是不清醒嗎?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場合?!校慶!!!台下那麼多領導校友,你這一扔把明禮的臉都丟光了!哪個學校校慶自家學生砸場子的!!!”
年級組長氣得差點心口嘔血。
又把二班班主任曾桂玉拎辦公室罵了個狗血淋頭。
曾桂玉也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要遭受這種無妄之災,在年級辦公室裡叫冤都叫不出口,因為她還真沒少在班上diss一班-
調查結果傳回一班。
王有福用了大半節課批判二班班主任曾桂玉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然後又用了小半節課引申論證這些教地理的當班主任水平壓根不夠!
作為受害者的沈星若和陸星延都很無言。
這個結果,意料之外,聽了倒也沒有感覺特彆奇怪。
按理說,一個沉默寡言安靜到沒存在感成績又還不錯的學生應該屬於比較中庸的類型,應該不會為了這種小事就在校慶這種場合扔礦泉水瓶,沒膽,也沒動機。
但沈星若對於誌明毫無印象,所以也說不好,事情是不是就是如此簡單且荒謬。
因為很多案件裡,嫌疑人的動機本來就是很離譜的。
於誌明的處理來得很快。
最後一節班會課,年級組長就在廣播裡給他下了處分:記大過。
再往上就隻有留校察看和開除了,這個處分還是給得比較重的。
下完處分年級組長還很憤怒地在廣播裡即興發揮了一篇小作文,反正言下之意就是讓這些班主任不要天天在班上diss其他班,這又不是後宮,有那個閒心眼皮子淺的爭這爭那,還不如好好關心下班上的平均分關心下自己的獎金。
話都讓年級組長說完了,這節班會課其他老師也就沒再拖堂,放學放得很準時。
陸星延和沈星若照例一起打掃衛生。
垃圾不多,打掃完的時候,學校裡還有不少人,他倆默契地選擇了分開走-
明禮有兩個校門,一個南門,一個東門。
南門是正門,東門隻有上學放學的點才會打開。
劉叔的車常常停在書香路轉角處,也就是這兩個門的夾角處。
一定要算,東門過去稍微快一點,隻是東門出去比較冷清,正對著古玩街的巷陌深處,要穿過一條小巷才能走到大馬路上。
沈星若和陸星延分開走的時候,一般都會走東門,因為她可以順便逛一下古玩街的小店。
古玩她是買不起了,但她可以看。
而且這邊也會有一些奶茶店和書店。
剛出東門沒走一會,沈星若看了看手機,忽然發現不對。
她抬頭,前頭忽然有一幫穿得十分……窮的不良少男少女朝她走來。
沈星若從小到大都養尊處優,上的學校都是名校,縱然學校裡有那麼幾個不聽話的,但也都是少爺小姐做派,特彆土嗨社會風的,沒有。
導致她看到這幫穿著非主流英文骷髏頭鏈條破洞牛仔褲熒光色球鞋,還挑染著邋裡邋遢顏色的頭發的男男女女,忽然覺得很有年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