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2 / 2)

草莓印 不止是顆菜 8925 字 3個月前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沈星若。

兩人在開門那一刹那,四目相接。

明明前不久還是熱戀情侶,可幾日功夫,兩人之間就好像多出了什麼看不見的屏障,距離被拉得不遠不近。

但這也算不上稀奇,畢竟他們統共也沒熱戀幾天。

想到這,陸星延心情不是很好,“有事嗎?你要是想問我還好不好,那所見即所得,我挺好的。”

他拉開半扇門,雙手插兜,聲音平淡。

沈星若稍頓,“我是來告訴你,我要走了。”

這話他剛剛在樓梯間聽過,再聽一次,心裡也隻是更不舒坦。

他敷衍地“嗯”了聲,漫不經心地說:“其實你沒必要告訴我,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了。”

沈星若:“……”

看了陸星延三秒,她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陸星延:“……”

不是,走這麼快幾個意思,劇本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陸星延半晌沒回神,忽然又捂住自己額頭拍了拍。

他是不是有毛病?

明明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可見到她就忍不住想刺上一刺,關鍵是刺完他自己還更不舒坦了-

沈星若心裡也很不舒坦,蹲在自己房間裡,收拾行李都下意識地多用了幾分力。

其實她前天就趕回星城了,隻是她不想在最亂的時候,還跑到陸家去給他們添亂,而且她也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幫陸星延做點什麼。

所以這兩天,她乾脆就住在學校旁邊的酒店,不分白天黑夜地忙。

可陸星延倒真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果然是分手了,說話底氣足得不得了。

說不定他覺得戀愛談起來束手束腳,早想分手,本來也沒有任何想要複合的意思吧。

想到這,沈星若連午飯都不想再留下吃。

好巧不巧,方景然挑了好時候,和隻傻鳥似的,撲騰撲騰往她槍口上撞,“姐,你到了沒,我已經到明禮了。”

沈星若接到他電話,聲音冰冰冷冷沒有任何起伏,“到什麼到,十幾歲了你還學不會獨立行走需要人攙嗎?還是以為我陪你進去就能走後門?”

“我告訴你方景然,你不用給我想歪門邪道,這書能念就念不能念你就彆念了。”

“不過就是見個老師而已還要人陪,你這就是典型的高分低能,照我看教育局就應該第一時間把你們這種人給剔除在外,省得拉低高等教育的水準。”

方景然:“……?”

等等,不是……

他前不久中考完,因為競賽成績突出,有好幾所名校都向他拋出了橄欖枝,其中就包括星城的明禮中學。

他最開始都沒多想,就打算在彙澤一中念,可他覺得沈星若在明禮念得很好,那明禮教學水平應該不錯,於是鼓起勇氣給沈星若打電話問了一下。

沒想到沈星若破天荒沒有直接掛他電話,真給了他一些建議,而且還說他去明禮見老師的時候她可以陪他一起過去。

兩人約得好好的,可這會兒???

他站在明禮校門口,一臉懵逼。

虧他還覺得沈星若對他態度有所鬆動,是個外冷內熱的好姐姐。

真是想太多了,惡毒繼姐人設在沈星若這怕是永遠都不會倒-

沈星若訓完方景然並沒有覺得已經出氣,三兩下收拾好行李,還是打算早早離開。

可裴月留她吃午飯的態度很是堅決,她怎麼推辭都推辭不過,最後隻好留了下來。

今天中午開飯有點晚,陸星延下樓的時候,周姨還在廚房炒菜。

他不想聽裴月和沈星若旁若無人地聊天,坐到沙發上,順手打開了電視。

不料電視一打開,他爸陸山竟然出現了!

陸山今天上午到公司後,接受了星城衛視午間新聞欄目的一個專訪。

這會兒電視裡播的素材都是新鮮熱乎剛剪出來的。

事實上,有嘉柏這專業公關團隊的處理,陸山並未打算親自出麵,回應此次高考暗箱操作事件和金盛商場跳樓事件。

可昨天看了陸星延的作文,他心生感慨,也有不少話想說上一說,於是臨時做了一個接受采訪的安排。

電視裡這會兒正播到,他正麵回應暗箱操作的部分。

“……這個事情呢,調查結果也出來了,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說實話,當然這話可能不太好聽,我如果真想給我兒子造一份特彆金光閃閃的簡曆,我根本不用把心思動到高考上。”

“我年輕的時候跟我父親關係特彆差,我那會兒去參加高考,因為發高燒缺考了一門,成績出來特彆差,然後我就跟我父親大吵了一架。”

“那一架吵得多凶呢,就吵到我直接離家出走了兩年,我還跟我爸放狠話說我就是不愛讀書,我就不讀了。我爸也是個暴脾氣,你不讀了那感情好,趕緊滾,彆在家浪費柴米油鹽,我就那麼滾了。”

“我離家出走的第一年,在外麵過得很苦,其實那個時候高中畢業那也算是文化人了,但你在外邊你就會發現,那還是讀書好,讀書輕鬆,起碼我當時想的是,那你讀完大學出來,工作是包分配的,至少餓不死。”

“於是我第二年就在外頭苦讀,繼續參加高考,結果成績出來又考得特彆差,甚至比我第一回考試還差,我當時就覺得,不應該啊,這很不應該!”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當時就想查那個成績,彆是分數統計出了什麼差錯吧,一直查到九月份開學那會兒才發現,其實我是考上了大學的,而且陸山這個人還去學校報了道,可我拿到手的成績和實際那個成績完全對不上,我這個人也沒去報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其實也很簡單,我被人頂包了。”

陸星延都聽懵了,他看向裴月,問:“爸還有這麼曲折的經曆呢,是不是真的?”

“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了,就你爸那死德行,還要往電視上顯擺。”

裴月不以為然。

電視裡陸山還在繼續回顧往昔——

“以前不像現在,現在網絡這麼發達,以前那家裡有點錢的,操作一下,頂個彆人的名額去上大學,這種事很常見,現在不也經常爆出這種新聞麼,爆出來的其實都隻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還是竊取彆人的人生,一輩子都沒被發現。”

“我那時候還算幸運,因為我家裡條件還可以,當時離家出走,彆人不知道我家乾什麼的,那頂替得叫一個心安理得。我找過去理論人家也不搭理你的,後來因為這事我回家,求我爸,我爸幫我,屬於我的成績才被拿回來。”

“所以前陣子網上造的這個謠,說我給我兒子暗箱操作高考分數,完全是無稽之談。我當然希望給我兒子最好的教育,從小學一路到高中,不影響他人的情況下,我都是在給他提供一個好的學習條件,但學不學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愛學習,那送進哈佛也畢不了業。”

“且不說我隻是一個搞房地產的,得有多大本事讓高考為我兒子開小灶,就算我有這個本事,我曾經真切地感受過這樣的不公,那我也絕不可能作為施力者,讓彆人再來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