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四隻天使 真實的謊言。(文野回憶……(1 / 2)

枝頭的櫻花凋零, 取而代之的綠葉投下盛夏的陽光,形成斑駁的影子落於地麵,蟬鳴不知疲倦, 同空氣中滾燙的氣浪一同傳播到很遠, 擾得人心煩意亂。

“好熱。”

太宰治坐在斑駁的樹影下。

手裡的雪糕從頂端開始融化,在它滾落到木棍前,太宰治一口咬住,冰涼甜膩, 霎時間帶走了身上一半的熱氣。

白雪櫻來坐在他旁邊, 手裡也拿著一根吃到一半的雪糕, 另一隻手置於太宰治的肩膀,金色的光芒熟練降落。

太宰治一頓,咬著雪糕回頭,含糊不清說了什麼。

白雪櫻來大概猜到了。

他垂下眼睫, 平靜道:“因為, 你今天回來的時候很奇怪。一直避免這邊手臂的活動,所以我想你應該是這邊的肩膀或者手臂受傷了。”

太宰治在春天被抬進診所後, 也算留在這裡了。

對此, 白雪櫻來並沒有任何意見。

他很喜歡太宰治。

對方聰明、敏銳、靈活像一隻黑貓。

森鷗外委婉表示過,他跟在太宰治身邊就可以多和對方學學。

係統:【我覺得他在說你笨。】

白雪櫻來:【……】

他也這麼感覺。

他們能夠熟悉起來,並沒有什麼太感人的事件, 也沒有男孩子之間熱血用拳頭打出來的友誼。

一段關係深厚起來後, 在追溯關係加深的源頭就會變得困難。

‘當初關係怎麼變好?’‘因為什麼才成為的朋友?’這些事情也隻有當時才會清晰, 過後就都變得模糊了。

所以,白雪櫻來努力回憶,也抓不出個準確答案。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和太宰治熱衷自殺有關。

太宰治被抬進診所, 隻在這裡待了一會,一不留神人就像貓從敞開的窗戶溜走了。

沒過多久,他又被抬進來了。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

闊彆幾日,白雪櫻來再次和躺在病床上的太宰治對視,和上次一樣為他治療身上的皮肉傷。

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到現在白雪櫻來都不用問太宰治,也能根據自己的推測找出對方身上可能受傷的地方,並及時治療。

不過,他能治療的也隻有太宰治在自殺時,導致的皮肉傷。

要是太宰治再高燒或者吃了毒蘑菇神誌不清,他就隻能喊森鷗外了。

“這種事你還真做不膩。”

太宰治活動了下肩膀,雖然隻能治愈皮肉傷,但隻要經過治療,立馬就會恢複如初,是很強大的力量。

是現在這個到處充斥著暴力和鮮血的橫濱最為需要的能力。

不,治愈這種能力在任何時候都是人們最為所求的。

“治,不也對自殺完全不膩嗎?”

太宰治咬下一口冰棍,擺擺手用大人常用的口吻說:“小鬼懂什麼。”

“治,也是小鬼。”

“我比你大。”

“但是,你未成年。”

櫻發男孩眨了眨眼,輕描淡寫說出令人火大的話。

“所以,你也是小鬼。”

“那也比你大。”他想起什麼,露出一個狡黠地笑容,“森先生,不是老說你把我當哥哥,那就叫一聲。”

太宰治拉長音,像是麵對牙牙學語的小嬰兒:“哥、哥——”

白雪櫻來麵無表情:“治。”

太宰治:……

每到這一刻,太宰治就能理解,為什麼森鷗外這樣的人,麵對白雪櫻來總是無可奈何。

關於稱呼,天使之間並不在乎年齡。

之所以會有前輩的稱呼,也是因為對方要比自己先一步踏出旅程,擁有比自己更為豐富的經驗,才會稱呼同族的天使為前輩。

哪怕這個前輩年紀和自己一樣,也會如此。

但是在人類世界並不是如此,年齡很重要。隻是白雪櫻來在這方麵意外的叛逆,他喜歡按照自己的方式來,麵對不同人,還有不同的方式。

對太宰治比起叫‘哥哥’直接叫名字更親昵,所以他從來不會叫太宰治哥哥。

對森鷗外比起叫‘父親’之類的,他覺得叫醫生更親昵,就會這麼叫。

某種意義上,天使們獨特的叫法,也是一種表達親昵的方式,就像狗狗見到人類會忍不住湊過去貼貼表達親昵一樣。

太宰治對稱呼並不在意,隻是年紀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會有想在年紀小的孩子麵前,搬出自己哥哥姐姐身份的一麵。

太宰治偶爾也會搬出來。

結果自然都是一樣。

“不過,我要是你的話,早就膩了這種事。”太宰治把玩自己手上鬆散開的繃帶。

“不會膩的。”白雪櫻來語氣堅定。

太宰治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他的眼眸斂起了光芒,這樣的目光白雪櫻來偶爾就會撞見,隻是很快太宰治就會像惡作劇一般又恢複輕快的模樣。

仿佛這個麵無表情,目光如死水的少年是他故意假扮來唬人的。

“為什麼?”他勾起嘴角,眼底沒有笑意,“我和你認識也不過幾個月,這麼短時間還不足以讓一個人,為彆人如此費心的程度。”

他又不是人類。

白雪櫻來心裡這麼想,卻沒有說,因為這不是太宰治想要的回答。

話是這麼說,他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回答才能令他滿意。

所以,白雪櫻來選擇實話實說。

“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也不了解你,畢竟我們才認識不久。”

櫻色的發絲垂落,男孩清澈的眼眸如明鏡倒映人影。

他注視太宰治,認真道:“所以,比起對你說,‘不要去死’這種蒼白不負責任的話,我更想儘自己所能幫到你。”

不知道他的過去、也不了解他的想法。

白雪櫻來覺得自己不可以用自己至今為止的經曆、立場去理所當然否定太宰治,那是一種冷漠無情的傲慢。

他要去想,用自己的力量哪裡能幫到他。

想來想去,笨拙的小天使也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你討厭疼痛。”

夏風拂過,樹葉低聲輕語,斑駁的樹影晃了晃,光落到綠色的寶石中。

“我就幫你趕走疼痛。”

因為,你也是我重要的家人。

……

太宰治確實很像黑貓,還是那種野生黑貓,習慣了惡意,麵對彆人的善意就會束手無措。

白雪櫻來慶幸自己沒有說出最後的想法,不然太宰治怕不是再也不要見他了。

不過有森鷗外在這種情況也不太可能。

他最近真的很認真,實行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和太宰治說了什麼。

太宰治儘管一臉不情願也開始教白雪櫻來一些事情。

“過於依賴能力的人,培養不出狡猾和縝密。”他說,身上的過大的外衣,隨著轉身衣擺拖曳出一條弧度,“但,擁有強大的能力也未嘗不可。而你麵對未知的危險,沒有強大的能力可以依靠,就要學會培養狡猾和縝密的心思。”

“那麼,第一課!”

太宰治像個老師一樣,做出推眼鏡的動作,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

“把這個撬開!”

他拍了拍麵前的櫃子,裡麵裝著的藥品抖了抖。

白雪櫻來沉默了。

今年森鷗外的工作變得比之前更忙,愛麗絲自然也跟著他,偌大的診所就經常剩下太宰治和白雪櫻來兩人。

雖然森鷗外說了,要做個乖孩子,聽太宰治的話。

但……

“這個是藥品庫吧?”

作為醫生森鷗外自然會很負責將這些藥物鎖起來,擅自撬開是不是不太好?

“為教學做貢獻的事情。”太宰治像貓一樣狡黠地揚起嘴角,晃了晃手中的纖細的鐵絲,“森先生怎麼會怪我們呢?”

係統被說動了:【他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白雪櫻來:……

不,這是強詞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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