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明澈的綠眸一點點亮起,廣津眼中也閃過短暫的笑意:“首領也很思念您,想必很快就會同您相見。”
“謝謝。”
白雪櫻來真誠道謝。
廣津手至於胸前俯身:“您不用多禮,這是我應該做的。”
回到診所自己那間小房間,撲到床上的白雪櫻來深吸口氣,熟悉的蓬鬆感、熟悉的味道,都令他感到安心,彌漫心頭的那股沉重感也褪去了不少。
如果能吃到巧克力的話,他會更好。
叩叩。
白雪櫻來抬頭看向房門,多日未見的太宰治懶懶依靠在門邊,纏繞繃帶的手臂抬起,手上拎著一盒甜品店的盒子。
鼻子靈敏的小天使蹭得坐起。
是巧克力蛋糕!
不過比起巧克力蛋糕,白雪櫻來更想念好久未見的太宰治,噔噔噔幾步朝他跑過去,已經張開手臂,太宰治早有準備一躲。
小天使撲了個空。
太宰治豎起食指晃了晃:“你也不小了,該從撒嬌畢業了。”
六歲的小天使:……
他明明還是該撒嬌的年紀。
人類就是不知道拒絕一個小天使的擁抱是多殘忍的事情。
白雪櫻來麵無表情用叉子,戳中柔軟的巧克力蛋糕送入口中,臉頰咀嚼時一側鼓起,像吃東西的花栗鼠。
太宰治無聊盯著,然後伸手一戳。
櫻發男孩回頭,臉上的軟肉被太宰治的手指推起,他這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看人換做彆人會犯怵,隻是對方是太宰治。
他隻覺得好玩。
“對了,你知道港口Mafia的‘墮天使’嗎?”太宰治突然挑起話題。
“不知道。”
“可是,這個‘墮天使’你也應該見過。”
白雪櫻來咬住叉子,腦袋不解地歪向一邊:“誰?”
太宰治笑眯眯一指:“你。”
白雪櫻來:……?
等等誰?
誰墮天了!?
“是你啊,就是你啊~”太宰治心情很好地哼出來。
白雪櫻來皺起眉頭,頭上金環顯現,他摘下金環,放在手裡仔細察看。
太宰治看他像摘花一樣摘下光環,眼睛略帶驚訝睜大。
這東西原來還可以摘啊。
仔細檢查一番後,白雪櫻來確認沒什麼問題後,又戴回頭上。
白雪櫻來平靜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被這麼叫,但是我們確實也會變成墮天使。”
“我沒有碰到過,但是在我誕生之前,曾聽聞過這樣的例子。”
小天使死後靈魂會回歸神樹,但是墮天的天使卻再也回不來了。神樹為此十分傷心,係統們也會呼籲小天使們要積極向上,不要想不開墮天。
“天使為什麼會墮天?”
“詳細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沒有墮天過。”
白雪櫻來望向窗外,太宰治也看過去,兩人無聲注視夜空的彎月。
片刻,男孩如溪水清冽的聲音才響起。
“有形之物阻礙不了天使的步伐,無形之物才會使天使止步。”
“這是我們天使從出生起就知道的事情,墮天的天使應該是失去了這份無形之物吧。”
心口傳來陣陣疼痛,白雪櫻來努力去無視,他努力仰頭,將身心都放在今晚的月亮上,忍了又忍,還是泛起淚光。
他答應過羅傑,不論接下來遇到什麼都要勇敢麵對,不能逃避。也答應過他要向前走,不要留戀已經發生改變不了的過去。
但是、但是——
他還是會去思念。
思念那段時光。
他想去看大海了。
夜色柔和,月光皎潔。
朦朧之際,白雪櫻來感覺身邊站了一個人,他想睜開眼,困意卻牢牢捆住他,一絲都不給他挪動的機會。
“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
似是清風落在頭頂,他聽到那人歎了口氣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當晚,白雪櫻來久違夢到了作為海賊王實習船員的日子。他展翅自由翱翔在蔚藍的天空,下麵傳來嬉笑地呼喚,紅發少年手放在嘴邊,另一隻手高高揮起,高喊他的名字。
旁邊有著特彆紅鼻子的藍發少年不甘示弱更大聲喊起來。
眼見他們要吵起來,金發男人熟練上前,兩拳解決了一場未開始的鬨騰。
船長的紅衣在海風中獵獵作響,他對著空中天使的方向露出燦爛地笑容。
海浪輕輕吟唱遠方的歌曲,海賊船搖搖晃晃駛向遠方。
·
第二天早上,白雪櫻來的生物鐘準時叫他起床。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昨天怎麼睡著的,明明還記得是在和太宰治聊天,應該是太累了,就那樣睡過去了。
他慢吞吞走向衛生間,冬天的冷水潑在臉上一下子讓他清醒了。
出門的時候,迎麵而來的寒風,令怕冷的小天使不禁縮了縮脖子,他係好的圍巾被風吹得鬆散。
汽車的引擎由遠及近,白雪櫻來習以為常的站在路邊等待,每次不論去那邊還是回來森鷗外都會讓人送他,他也早就習慣了這個聲音。
也就在這時,又一陣寒風吹過,夾雜地麵的積雪一起,白雪櫻來抬起手臂擋在麵前,脖子上鬆散的圍巾被吹到空中,鮮豔的紅色映著冬日毫無溫度的陽光。
砰!
一聲槍響過後,紅色的圍巾落到地上,地麵上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曾經的純白不見,現在隻剩下滿地的泥濘不堪。
白雪櫻來被太宰治拉著躲到一邊。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是呆呆望著掉在地上,逐漸被玷汙的紅色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