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一楞,剛想點頭,就聽到沈斯年接著說道:“畢竟你占據的是他經紀人的身體、”
黑霧原本想說的話又默默吞回了喉嚨裡,他已經隱隱意識到沈斯年這麼說的原因。
沈斯年並沒有在意黑霧的反應,他哼笑一聲,而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他就是這樣的人,對身邊的人都很好,而經紀人又跟了他這麼多日子......”
他的唇角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像是真的在為經紀人和葉河之間關係好而感覺到欣慰。但是黑霧卻知道沈斯年還是在意這件事情的,不然也不會直接讓他直接取代了對方。
黑霧將頭低的更低了,聽到沈斯年的話,他已經徹底明白對方是在敲打他,提醒他現在所受到的葉河的好,都是因為占著這具身體。
.......但現在占據著這具身體的卻是他。
黑霧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收緊,不過麵上並沒有展露出半分,仍舊是那副沉默的模樣。
沈斯年攬住了葉河的肩膀,隨意的動作落在黑霧的眼裡卻是在宣示著歸屬權。
“如果不是我的身體出了些問題,還需要一些日子修複,我又何必要用你們?”沈斯年歎氣似地說道,他現在隻是被大師用法事將他和葉河暫時綁定在了一起。按照大師的話,隻有回到自己原來的身體之後才能和葉河冥婚,而後與對方生生世世都綁定在一起。
聽到沈斯年的話,黑霧的神色顯露出了幾分慌張。雖然早就知道在沈斯年回到自己的身體之後,他肯定會消失,這是他既定的命運,然而親口聽對方說出又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要是消失的話,他......他也就再也見不到葉河了。
黑霧垂下眼眸,努力壓抑著心頭翻湧的苦澀情緒。他能夠感覺到沈斯年那審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也知道隻要自己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沈斯年現在就不會留下自己。
沈斯年從來都沒有放心過他。
他想要努力在葉河身邊多呆一會兒,哪怕是多一分一秒他都覺得很是開心。
在沈斯年下逐客令之後,黑霧順從地離開了房間。隻是在天亮後的下一秒,他又推開房門回到了房間。
他站在床邊,想要趁葉河睡覺時像沈斯年一樣擁著對方,然而看到葉河在睡夢中蹙緊了眉頭,黑霧瞬間像是被點穴一樣僵立在床邊,驚慌失措地想對方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難道是做噩夢了嗎?他應該做些什麼?
黑霧無聲地打開了手機,為了避免手機的光源影響到葉河,他還特意站的離床邊遠一些。在網上搜尋了一圈之後,他無聲的下單了一個捕夢網。
因為這些天拍戲的原因,葉河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六點半起來,而他一睜眼,看到的便是站在床邊的黑霧。
即使昨天已經經曆過一次,然而今天驟然看到係統站在床邊,還是讓葉河忍不住驚了一下。
係統怎麼又站在他的床頭?他今天也沒有遲起啊。
葉河一邊想一邊偷看了一眼床頭的鬨鐘,上麵顯示著才六點半,完全足夠他慢吞吞的吃個早飯。
他縮在被窩裡楞了兩秒,忽然靈機一動,並沒有急著起身,而是縮在被子裡露出了痛苦地神色:“糟了,我的肚子好疼,是不是昨晚吃壞東西了......”
聽到葉河的話,黑霧頓時露出了焦急地神色,連忙走到床邊,一邊彎下腰想要查看係統的情況,一邊開口說道:“怎......”
他的話還沒說完,原本縮在被窩裡一臉虛弱的葉河忽然閃電般伸出了手,扣住了麵前黑霧的肩膀,作勢往這邊拉。
察覺到葉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黑霧的身體瞬間緊繃。他沒有反抗,順從的被葉河拉倒在床上。
兩個人一起倒在柔軟的床墊上。
葉河隻是想要逗弄一下對方,當做係統早上嚇到他的小報複。沒想到係統竟然這麼輕易就被自己拉倒,他突然想起來係統昨天說身體不舒服,頓時緊張起來,連忙伸出手去試探著摸身下人的額頭:“對了,你的身體感覺到怎麼樣?”
黑霧第一次與葉河的距離如此之近,近到他們隻差幾公分便鼻尖相抵,而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吻上對方的唇瓣。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看著那瑰色的唇瓣像是玫瑰花瓣一樣張張合合,整個人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
他竟然能夠和葉河的距離這麼近。
好開心。
葉河原本是和黑霧一起躺在床上的,但是為了察看黑霧的體溫,他又特意雙膝跪在床墊上,隨著彎腰的動作,他的腰肢也彎成了一個令人遐想的弧度。
他如玉的指尖放在黑霧的額頭,感覺到了對方額頭滾燙的溫度。
葉河抽回手,看向黑霧:“有點燙手,是散熱器壞了嗎?”
難怪最近係統都不太對勁。
黑霧沒有說話,他現在全部注意力都在麵前的葉河身上,壓根沒有聽到對方在說些什麼。他看到葉河露出的脖頸,白的像是雲朵,引得人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看是否像雲朵一樣柔軟細膩。
麵對身下人的毫無反應,葉河卻並沒有生氣,畢竟對方現在遲鈍的模樣更像是發燒後的症狀。
“要不今天你彆去片場了,我和慧慧他們去就可以,你現在房間裡休息一下。”葉河一邊起身一邊說道,他小心的跨過床上的黑霧,寬大的睡衣衣角隨著他的動作在甩出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卻像是要勾走彆人的心。
雖然嘴上說著開玩笑找程序員,但葉河其實對生病的係統毫無辦法,他看向係統的神色也愈發憂心忡忡——除了因為自己的錢還在對方身上之外,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和係統相處了這麼久,或多或少也懟出了感情。
聽到葉河的話,黑霧一下子從床上爬了起來:“我沒事。”
他的腦海裡還回想著葉河那好似牛奶浸泡過的皮膚,此時視線都不敢落在葉河身上,有些心虛地左顧右盼,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閃躲情緒。
葉河不知道係統這死鴨子嘴硬的態度是遺傳了誰,明明額頭都燙成那樣了還說自己沒事。
黑霧知道自己並沒有生病,他想跟著葉河,畢竟這樣的日子已經進入了倒計時,他能夠見到對方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係統固執的令葉河頭疼,在離開房間前他又摸了摸係統的額頭,察覺到對方的溫度恢複正常之後才讓他繼續跟著自己去片場。
男主演也從醫院休養回來,回到了片場。而大家也發現雖然男主演的外表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性格卻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雖然他的性格似乎還是和往常差不多,有時候也會和大家開玩笑,然而語氣中卻多了幾分不同於往日熟撚的疏離。
不過想到對方之前發生過意外,大家都覺得男主演的性格有些微妙的變化也是人之常情。
而葉河的感覺更甚,他覺得男主演似乎更黏他了一些,就像是與主人久彆重逢的大型犬,隻要見到主人便不分場合的搖著尾巴黏上來。
有係統在身邊時,男主演似乎還有所收斂。但是一旦係統不在身邊,對方就像沒了束縛一樣,直往他的身邊湊。
在男主演從醫院回來後不久,葉河有一次便被對方堵在了衛生間。看著男主演那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口,他的心底生出了幾分不詳的預感。
“你都不去醫院看一看我。”男主演垂下眼眸,那張英俊粗獷的麵容透露出幾分委屈:“我等了你好久。”
他每天都站在病房的窗口,熱切的期盼著能見到對方。
葉河原本躲男主演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看他。然而當著對方的麵,他隻能訕笑一聲:“最近拍戲忙,沒有時間。”
聽到葉河的話,男主演的眼尾下垂得更厲害,像是被主人訓斥的犬。他的薄唇緊抿,突然上前一步,朝葉河伸出了手。
驟然看到陰影籠罩了自己,葉河下意識地想往身後退,與麵前的人拉開距離,隻是還沒退幾步,便被男主演攬在了懷裡。
男主演的胳膊緊緊箍著他的腰肢,好似要將葉河整個人都嵌進他的懷裡。
葉河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胸膛,在意識到自己竟然被男主演抱在懷裡之後,他連忙掙紮起來,隻是耳邊卻響起了男主演那還帶著幾分委屈地聲音:“我隻是想要一個擁抱作為補償。”
.......隻是一個擁抱?
葉河尷尬地停下手,看男主演那激烈的動作,一時間他還以為對方想要的不止是擁抱。
在葉河看不到的地方,男主演將下巴搭在了葉河的肩膀,淺棕色的眼眸裡流淌著滿足的笑意。他比葉河高了半個頭,這樣的動作本應該有些難受,然而他就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仍舊緊緊抱著葉河。
時間仿佛靜止在了此刻。
葉河能夠感覺到對方發絲落在自己脖頸間的癢意。
他的耳邊也響起了男主演那低沉地嗓音:“你答應以後不要再躲著我,我才會放開你。”
男主演顯然也意識到了葉河在躲避著自己,才會如此威脅。
好、好幼稚。
葉河有些啞然失笑,不知為何,之前的男主演讓他覺得莫名油膩,受傷之後的男主演卻讓他覺得竟然還有幾分可愛。
他的話不像是威脅,更像是在撒嬌。
葉河對貓貓狗狗都沒有抵抗力,他沒忍住,伸出手拍了拍男主演的背。男主演就像是被順毛的大狗,期待地從葉河的脖頸中抬起頭,看向了對方。
葉河麵對著對方亮晶晶的眼眸,聲音莫名一噎:“該拍戲了。”
男主演的眼神瞬間黯淡,而後更加用力地抱住葉河:“那我們就這樣去吧。”
臉隻有一張,葉河想省著些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