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力地低下了頭,隻看到了白色的毛絨絨的爪子。
葉河:“......”
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與此同時,係統沉痛地聲音也響了起來:【之前就說了,你受到驚嚇的話就會變成原型。】
.......竟然真的是這樣。
葉河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恢複人形?”
係統:【按照經驗,大概是幾個小時之後。】
聽到係統的話,葉河的心頭微鬆——隻要還能變回人形就好。
葉河想到剛才那個漂浮的人頭,身體忍不住顫了一下:“你確定沒有鬼嗎?”
係統:【當然。】
葉河:“那窗戶......”
他的話說了一半便在看到空蕩蕩的窗戶時戛然而止。
那個人頭竟然消失不見了。
而推著玻璃箱的研究員們自然也看到了葉河變成了一隻白兔,隻是他們已經見怪不怪。
葉河這才意識到那件寬鬆衣服應該是為他這種實驗品特製的,變回原型之後,那些衣服也消失不見。
研究員推玻璃箱進來的動靜很快便吸引了屋子裡站著的幾個人。
觀察室外站著的除了陸博士和幾個研究員,還多了幾個長著獸耳和尾巴的人,都瑟瑟發抖的縮在一起,葉河的視線從他們的耳朵上滑過,猜測這些就是和他一樣的實驗品。
而他們的周圍還站著幾個抱著槍、戴著頭盔遮擋的嚴嚴實實的人,護目鏡遮住了他們大半張臉,也讓人難以看清他們此時的神色,隻能從身材和身高勉強分出男女。
隻是這些人的身上已經沾了些鮮血,像是已經經曆過一場惡鬥。而且相對於站在陸博士身邊的保護姿態,這些人站在實驗品身邊時,更像是在看管。
有實驗品稍微亂動了一下,他們便低喝一聲,讓對方不要亂動。
有了對比之後,葉河覺得自己在玻璃箱的待遇已經很好了。
觀察室裡還在傳出求饒與慘叫聲,而窗戶的縫隙也大了一些。
其中一個男人看到了被推進來的兔子,直接走上前。即使隔著護目鏡,葉河也依然能夠感覺到對方充滿興味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護目鏡上映出了葉河此時的模樣——一隻毛絨絨的、正在哆哆嗦嗦的兔子。
這隻白兔或許有一點垂耳兔的基因,耳朵耷拉著,但又沒有普通垂耳兔的耳朵那麼長。
他在研究員的驚呼中,直接打開了玻璃箱,捏著兔子的後脖頸提了起來,輕笑道:“這就是實驗品666號?”
平心而論,那是一道悅耳的男聲,可以聽出對方的年紀並不大。
葉河原本想要掙紮的動作在聽到青年的聲音之後瞬間頓住。
這道聲音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他盯著對方那莫名看起來眼熟的下巴,最終確認了一點——他確實認識對方。
竟然是路贏琅。
因為之前在娛樂圈副本裡,對方沒少黏著他,因此葉河對路贏琅可謂是記憶猶新。
隻不過現在的路贏琅卻讓他有些陌生,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溫柔又膽小的弟弟,身上散發的氣質反倒讓他有些難以言喻的害怕。
而路贏琅既然出現在這裡,隻說明了一個問題——對方也是玩家。
葉河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係統,路贏琅竟然也是玩家。”
係統很快就想起了路贏琅是誰,那個對它好像莫名有敵意的葉河乾弟弟。
隻是令它沒有想到的是,路贏琅竟然又再一次出現在這裡。
一人一兔沉沉對視,相見不相識。
葉河率先挪開了目光。他不知道此時應該慶幸自己變成兔子所以對方認不出自己,還是應該失落於兩人無法相認。
不過按照係統所說的話,玩家之間相認,很明顯可不是什麼好事。就算麵前的路贏琅看起來溫和無害,他也不能讓路贏琅知道自己是玩家的真實身份。
此時的路贏琅也意識到兔子的眼神莫名有些眼熟,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他難得溫柔了一次,一隻手托著兔子的臀/部,將對方抱在了懷裡,聲線溫柔清朗,隻是說出的話卻讓葉河身體一僵:“直接扔給異種就行了吧?”
葉河開始掙紮起來,隻是卻被路贏琅的手按住。
路贏琅能夠感覺到身下的白兔溫熱的體溫以及對方顫抖的身軀,像是被他的話所嚇到了。
對方比他的拳頭大不了多少,因此一隻手就能按住。
或許是因為太緊張的原因,白兔的耳朵都在緊張的抖動,擦過路贏琅的手邊,帶起一陣癢意。
路贏琅揉了揉兔子的耳朵,感受著綿軟的觸感,忽然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小可憐。”
要是單聽他的語氣,隻會讓人覺得他是在憐憫懷中的這隻白兔。
葉河艱難的扭頭瞥了一眼路贏琅的笑容,實在無法將對方和自己記憶中靦腆膽小的銀發青年聯係在一起。
銀發青年隻揉了一下兔子耳朵,陸博士不耐煩地聲音便響了起來:“將他帶過來直接扔進去。”
即使距離他不遠的觀察室裡一直傳來慘叫聲和撞擊聲,陸博士仍然沒有露出動容的神色。他的眉頭微蹙,像是隻是遇到了一個困難的數學難題。
陸博士的話音落下之後,葉河便感覺到他身邊那些實驗品都看了過來,目光中帶著同情與慶幸。
同情是給葉河的,但是慶幸卻是留給自己的——起碼這一次,被推進去的並不是他們。
路贏琅應了一聲,抱著葉河朝著觀察室的門口走去。
看著觀察室窗戶裡不斷噴濺的血跡,葉河的心猛地一跳,尾巴和耳朵也都顫抖得更加厲害。
路贏琅打開了麵前的門,而後直接將懷中的兔子扔了進去。
葉河的身體短暫的騰空了一下,又很快摔在了地上。
白兔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堪堪在一堆血肉前停住。葉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沾上了灰塵,隻是現在卻並不是潔癖的時候。
身後的房門轟然合上。
葉河轉頭看去,還能看到路贏琅趴在窗戶上,正在興味盎然的看熱鬨。看到兔子轉頭看過來,路贏琅還比了個大拇指,像是在誇讚白兔的勇敢。
要不是時機不對,葉河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天被送到幼兒園的孩子,而路贏琅是偷偷前來察看他情況的家長。
路贏琅和葉河記憶中的性格實在是相差了太多,或者說惡劣了不少。
係統原本就不喜歡對方,現在看到路贏琅的反應,冷哼一聲:【他之前肯定都是裝的。】
葉河沒有時間思考這句話裡的可能性,他顫巍巍的抬起了頭,正好看到一個和路贏琅打扮差不多的人被一隻漂亮的手扼住了咽喉。
那雙手的主人是一個俊美的青年,即使穿著寬鬆的實驗服都像是秀場模特,肩寬與腿長的比例好的讓葉河有些羨慕。而對方從袖子裡伸出的手臂線條漂亮流暢,像是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他的一頭長發紮在腦袋後麵,鎏金色的眼眸裡卻流淌著暴虐的情緒。
葉河明白麵前這個唯一站著的青年就是令外麵研究員感到驚恐的1號,隻是不知道為什麼,1號竟然也沒有保留獸型特征。
青年的腳邊已經倒了不少屍體,有穿著白衣的研究員,還有之前被送進來的實驗品。
被青年扼住喉嚨的人手裡還拿著槍,掙紮著想要將槍口對準麵前的人,隻是青年的另一隻手先一步扣住了槍。
隻聽“喀拉”一聲,槍/口直接被扭彎。
目睹這一幕的葉河默默往角落移了移,隻是卻看到了剛才將他嚇了一跳的人頭。
現在這個人頭已經毫無聲息,並沒有剛才漂浮的模樣。
係統:【你不會是將人頭被扔時的軌跡看成了是漂浮在空中,所以才會受驚變成兔子吧?】
它想來想去,也隻能想到唯一葉河會突然變成兔子的原因,畢竟它記得葉河並不怕屍體。
葉河:“......”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確實是他草木皆兵,被飛起的腦袋嚇了一跳。
不過變成兔子也並不是一件壞事——起碼現在看來,兔子的身材嬌小,並不引人矚目。
而黑發青年的注意力都在那個拿著槍的人身上,因此也並沒有發現他的闖入。
他默默將身體縮成一團,躲到了腦袋後麵,意圖渾水摸魚,掩藏自己的蹤跡。
觀察室裡除了黑發青年身後那張床之外,實在沒有遮擋物。
隻要.....
隻要堅持到黑發青年發完瘋就好,到時候陸博士肯定就會放棄銷毀他的想法。
正這麼想著,葉河忽然感覺到身體被撞了一下,將他整隻兔都撞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