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六服了。
“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張老六很頭疼。以前隻是缺心眼,現在不光缺心眼還倒打一耙。長此以往下去她怕不是要上天。
小芳瞪大眼睛,試圖在氣勢上碾壓他,“你才不講理!你——你不光不講理,還胳膊肘子往外拐。我要告訴二奶奶,讓她拿拐杖打你。”
張老六:“彆給我胡攪蠻纏。以為這樣說我就不告訴你爹這門是你弄壞的?”
“誰看見了啊?”小芳轉向方劍平,“你看見了?”
方劍平不敢刺激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也不好胡謅:“這門沒壞,隻是摔倒了。”
張老六不禁說:“那也是小芳推倒的。”
小芳放下門氣勢洶洶朝他走去。
張老六嚇得躲閃:“小芳,你敢碰我,我非得讓你爹打你!”
“我爹打你也不會打我。”小芳推他一把。
張老六踉蹌了一下才穩住身體。
小芳道:“看吧。我推門一下推你一下,你沒倒門倒了,還不是你的門不結實?”
張老六下意識反駁,到嘴邊覺得跟她說再多都沒用,這丫頭聽不懂人話:“行,是門不結實。”
“那你的門嚇到我了,你咋賠?”小芳又問。
張老六張了張口,壓下心頭的怒火,“你給差不多得了!”
小芳雙手叉腰,瞪著眼睛看著他。
這架勢就差沒明說,要打架?怕你啊?
張老六不由得又往後退一步。
老李糊塗了,不由得轉向身邊四隊隊長,這是什麼情況?
四隊隊長衝他微微搖頭,彆開口。
隨後朝小芳走去,賠笑道:“小芳,門嚇著你確實是門不對。你想怎麼賠?我賠給你。”
小芳托著下巴裝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張老六忍不住說:“賠什麼賠?她胡鬨你也跟著胡鬨?小芳,彆以為我怕你。六叔是覺得你年齡小,不該跟你一般見識。”
要不是時機和現實情況不對,真想送他一記白眼。
“你可以不跟我一般見識。”小芳認真地說。
張老六噎住,眼角餘光注意到方劍平忍笑忍的辛苦,忽然心中一動,這個傻侄女最聽他的話。他怎麼才想到啊。
“劍平,雪越下越大,趕緊帶她回家,彆凍感冒了。”
小芳還沒達到目的,哪能讓方劍平開口,搶先說:“假好心!”衝他哼一聲,扭身回屋。
張老六趕緊從一隊和三隊隊長身後出來,“你乾嘛?小芳,彆給我裝傻。我知道你聽得懂人話。趕緊回家去。”
小芳想笑,平時沒少嫌棄她傻,這會兒承認她聰明?晚了!
張老六一看她抬門,一步竄到門上。
門突然很重,小芳猝不及防,手一鬆,嘭地一聲狠狠砸在地上。
小芳嚇得跳起來——這次不是裝的。
方劍平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六叔!乾什麼?”拉開小芳,急急地問:“有沒有砸到腳?”
張老六也嚇得不輕。這要是真砸到她,他大哥和他娘能聯手弄死他。
可當著外人的麵,張老六也是要麵子的:“說了讓她回家,她不聽怪誰。”
方劍平氣得想給他一腳:“小芳小你也小?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容我勸了沒?”
張老六心虛,可是臉上掛不住,“還好意思吼我?讓你送被子,帶她來乾啥?”
方劍平無語,就這不講理的德行還好意思怪小芳胡攪蠻纏。
說不定她胡攪蠻纏都是跟張老六學的。
“你大哥我嶽父讓小芳來送被子。我幫她拿一下!”方劍平瞪他一眼,“小芳,咱們走!”
小芳被這一扯回過神,發現手裡有個東西,正是門跟牆相連的那個鐵圈。
不動聲色地把那個鐵圈裝兜裡,一動不動地說:“這個門欺負我,他也欺負我。”
小芳力氣大,她不鬆口方劍平拽不動她。
方劍平隻能順著她說:“這個門不聽話,我幫你打它?”
“我討厭門。不要了。你放開我。”
鐵圈雖然在她手裡,可是門沒壞,勉強還能用。
這個老李要真是什麼大佬,在這裡凍生病了她爹肯定得挨訓。
也不知道書中她爹有沒有挨訓。她也不敢問張小草。
小芳往四周看一下,床是麻繩編的,想蹦塌怪難。看到窗戶眼睛一下亮了。
剛過來那天小芳就注意到自家窗戶是木頭的。她當時還奇怪,村支書家這麼窮嗎。
後來閒著沒事回憶一下,國家物資短缺,村民雖然很想支持國家,但也不能把做飯的大鐵鍋拿去煉鋼。於是就把窗戶上的鐵條抽掉全換成木頭的。
張莊蓋養豬場的時候國家好過許多,可張莊沒錢,所以這個養豬場的窗戶都是村裡的木匠大頭做的。窗戶上那一條一條的也都是木頭。
這個養豬場得六七年了。
窗戶外麵沒什麼遮擋,年年風吹雨淋,小芳忍不住懷疑那木頭都朽了。
思及此,小芳眼中一亮,幾步走到窗戶邊,抓住木窗:“我要這個。”使勁一拽,往後踉踉蹌蹌撞到床上。
方劍平嚇得飛奔過來抱住她。
小芳不敢置信地看著手裡的木窗嚇得心砰砰砰砰跳個不停。
這是什麼豆腐渣工程?她不光拽下來了,力道險些把她震飛。
“小芳,小芳,沒事吧?”方劍平擔心地一手摟著她,一手在她眼前輕輕晃晃。
小芳回過神,調整一下表情,嫌棄地說:“看起來那麼大,拿掉咋這麼小。”
方劍平頓時語塞。
這是重點嗎?
這當然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