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Red的計劃的確進行的很順利,福裡特在Red開啟手機上麵的音頻不久之後還真的出現在了停車場的正中央,衣服上血液淋漓仿佛下一秒就要讓地麵塗抹上放肆的斑駁圖案,然而迪恩·溫切斯特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對方身上的血跡其實並沒有真的滴落在地上,而是更像一種和它身體融為一體的花紋,如同野生動物用來迷惑人心逃避仇敵的保護色。
至於傑森·陶德的攻擊,他必須得承認對方真的有兩下子,打架的時候迅猛如狂風驟雨,利落如快刀斬麻,能夠將暴力搖身一變變成一種擁有觀賞性的藝術,美得讓人覺得這種行為和很多觀賞性的演藝一般仿佛流光四溢的琉璃花瓶,甚至想要用最美的言語讚美歌頌,而隻有真正靠近的人才知道自己將一燃就爆四散飛彈的手|榴|彈給當成了花瓶,還妄圖捧回家好好欣賞,最後落個可憐下場。
福裡特很快就撐不下來,之前還穿著血衣,戴著亂蓬蓬假發和可笑紅鼻子的身影開始變得扭曲,身上每一處關節都在蠕動,就像是提線纏繞在一起的人偶,動作可笑到極致反而成了荒謬的詭異。
最終隨著一聲長嘯,那個臉色雪白的小醜幽魂消失在停車場中,取而代之的是個普通男孩子,身體還沒有開始真正的發育生長,就算四肢修長不帶贅肉,卻怎麼看起來都比起旁邊的傑森·陶德要小好幾圈,站在一起對比起來就仿佛駕駛員和機甲一般。
“我真的很喜歡十三歲的傑森·陶德。”Red轉過頭對正在防備對方撲過來的迪恩·溫切斯特感歎:“每一次看到,我都想感歎人類的發育真是不可思議。”
“Red——”傑森·陶德聲音遠遠傳來,隻要看穿對方隻不過是個帶著武器看起來凶狠難應付的人,而實際上卻是攻擊毫無章法的野獸,對付福裡特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手拎著撬棍看著那個十三歲的自己,弱小,無助,單純,可憐,蠢得什麼都不知道——他抓著武器的手心握緊複又鬆開,決定放過對方:“彆吵了。”
福裡特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變化有什麼不對,它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又看向傑森·陶德,白皙的手指關節如同蚰蜒一般哢哢的扭動,似乎正在不解於自己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最後,就如同所有智力不高的生物一般放棄了自己思考,身體趴下在地上一滾,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要是按照迪恩·溫切斯特的標準看來,這東西並不能算得上是他見過最怪的東西,但是也絕對不是那種會讓他覺得司空見慣的普通怪物,畢竟在他的世界裡麵無論是天使還是惡魔,無論是列維坦還是天啟四騎士,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人模人樣的出現的,而福裡特這東西看起來便是個純粹的外星生物。
它看起來大概有長寬都隻有一米左右,放在停車場裡麵就像一輛放置了太久之後身上長出了青苔、蟲卵和藤壺的黃褐色迷你小車,而偏偏又生了一層厚重的深黑色絨毛,仿佛黴菌也要來湊一個熱鬨。
迪恩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東西的臉和屁股或者是身子和腿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區彆出來,還沒等他看出來個所以然,就感覺Red一步竄到他的背後,躲在他的後麵,隻有一隻手從他的身後伸出,將那把叫做音速起子的玩意對準了那隻福裡特,“需要照射十秒。”
這倒是並不難,隻不過那隻外星怪獸似乎也覺察到了Red這邊發射的射線和在自己母星上用來控製自己種族的射線如出一轍,它掙紮著想要滾動著身體朝著這邊撲過來,迪恩·溫切斯特立刻做出反應,警惕對方真的像個球一樣彈射而起,不過看起來對方掙紮了片刻之後似乎並沒有移動半點,最終身體上有些部分有蠕動變幻,然而這猶豫之間已經耽擱了時間,最終隻能像是一灘爛泥一般的癱在原地,發出古怪的哀嚎,動彈不得。
“博特6號星的重力和地球不同,所以它原本的身體不能支撐它在地球上走路。”Red收起音速起子從迪恩·溫切斯特身後繞出來:“那麼,事情就已經結束了。”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東西?”迪恩·溫切斯特覺得還有一個最核心的問題沒有解決。
“我還沒有想好。”Red遠遠地望了望那隻福裡特,複而看向傑森·陶德。而傑森·陶德正將他們之前丟在地上那隻一次性手機用腳碾碎,免得留下可以追蹤的痕跡:“不要看我,這是你們外星的玩意。”
Red又去詢問迪恩·溫切斯特的主意:“你覺得呢?”
“簡單,將這東西給殺死。”迪恩的回答簡單粗暴。
這個回答明顯並不符合Red的心意,她秀眉微蹙,目光幽遠,像是年少不知愁的尊貴少女,似乎最大的愁慮便是思考著今天晚上的宴會應該穿哪件絲綢舞裙比較合適:“可是……”
“這東西殺了十幾個人了!”迪恩·溫切斯特微微提高自己的聲音,似乎這樣就能蓋過Red自己腦海裡麵的聲音並且將其覆蓋掉。作為一個獵人,他一直以來做的就是狩獵這些會傷害人類的怪物,所以無論對方來自什麼星球都沒關係,他的目標一直很明確。
“的確,這是我最不明白的問題。”Red若有所思地道:“對於福裡特來說,這種生物並不以狩獵為樂,它們攻擊其他物種是為了吃對方的肉,可是地球人並不好吃。”
被嫌棄了的地球人迪恩·溫切斯特沒好氣地說道:“謝謝你分享這個好消息,但是顯然它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不,我的意思是,對於福裡特來說,地球人並不好吃,你們雖然都是碳基生物,但是飲食結構和生長環境有很大的區彆,它不可能會覺得你們好吃。就算在這個星球對於它來說人類是最容易狩獵的獵物,它應該也不會在短短幾天內就捕獵這麼多的人類。”說到這裡,她停頓下來,拖長了自己的尾音:“除非——”
這個劇情在迪恩·溫切斯特看過的那些電影裡麵屢見不鮮,所以他直接說出來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最為不妙而這個時候又最為貼切的結果:“除非這家夥是個母體?它還有很多孩子要養?”
“嚴格意義上來說,福裡特沒有性彆所以你不能管它叫做母體。不過我覺得它確實在地球上繁育了後代,否則它也不會狩獵這麼多人類。”Red有模有樣地摸索了幾下下巴,就像是偵探小說裡麵高深莫測的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