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的意思是他是自己要求要下船而不是跟我們走是嗎?”
他本來以為今天怎麼也應該啟程,先找個星球將迪昂那家夥給放下,再回地球把提姆·德雷克放下, 然後他們再找個新的星球去禍害。
然而他起床之後, 睡在客房的提姆告訴他迪昂不見了, 他還以為那家夥是不是醞釀了什麼陰謀, 想要在塔迪斯內部搞鬼,所以直接去了Red房間卻沒看見人, 最後轉了一圈才在駕駛室裡麵找到Red。
沒想到Red居然告訴他, 迪昂是自己要求想要下船的。
“當然, 正如我剛才所說。”Red不知道在塔迪斯的操縱台前麵忙些什麼東西,一會兒捧起一大團纏繞在一起的電線,一會兒又拿著她的音速起子繞著操作台來回轉圈。
傑森·陶德已經習慣了偶爾她會搗鼓一點新玩意出來,而且如果有重要的事情, 她自然也會告知他一聲,所以也就不再追問, 而是岔開話題:“你這個音速起子到底能乾點什麼?”
“很多事情。”因為手裡捧著一大塊電子元件, 所以她隻能音速起子叼在嘴裡麵, 聲音聽起來含糊不清。
很快音速起子就展現了它的作用, Red靠著音速起子組合好了那些原件,重新擰上螺絲,直起腰, 用拍手作為宣布自己工作完成的信號:“完成了。”
不過看到機器, 傑森·陶德想起來另一件事情:“等把那個鳥寶寶送回地球,你最好能夠找個賣實驗儀器的地方,而且最好是平靜一點的星球能夠買完就走人的。”
“儀器?”
“離心機,CA證據發煙室, 培養箱,質譜儀之類的東西。”他在自己的安全屋裡麵有一套全備的法醫實驗室設備,但是他覺得可能在他們的旅行範圍不再限製於地球之後就需要更新換代,而這一次出的事情也提醒了他的那些犯罪學學位是有用的:“總而言之,星際犯罪的需要一些追查儀器?”
“哦——”Red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道:“我可以建一套給你。”
“你能嗎?”他反問道。
“當然,這件事情又不難。”Red直接將這件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表:“但是等一下,時間快到了。”
正說著,提姆也走進了駕駛室,手裡麵還舉著三個杯子,一進門便就先將杯子分發給兩個人:“我們什麼時候回地球?”
“在我們看完迪昂之後。”她說著,按下操縱台上的一個按鈕。
憑空探出的透明屏幕像是將空氣彈開四四方方的一個空格擠了進去,儘管無色透明,但是卻依舊能夠讓人感知那裡已經有所不同。
眨眼之間,色彩如同被引導的水流一般將那塊區域填滿,右上角被大片的藍色花朵絮蓬蓬的占領,偶爾有一兩跟枝條倔強的伸出,就像是早起是翹起的那幾根不聽話的頭發。
那就是迪昂說的依穀花,花開起來連成一大片,細碎的小小花瓣綿延不斷,隔著屏幕難以看清到底每一朵有多少花瓣,又有多少的花蕊,卻美在團結一致,毫無雜色。
“那是迪昂嗎?”提姆注意到屏幕的下方有個熟悉的身影。
Red興高采烈道:“對吧,是不是看得很清楚?是不是?”
明白這家夥到底想聽什麼的傑森·陶德抬起胳膊架在她的圓腦袋上,敷衍道:“是是是,乾得非常漂亮。但是那家夥到底在想什麼?”
在塔迪斯上迪昂才能擁有絕對的安全,他不明白為什麼昨天他們努力——儘管從事實上來說並沒有花費多大的力氣,他覺得那個皇宮裡的精銳部隊肯定是因為什麼調度離開,但是他對於將故事說得更加曲折艱難一點毫無愧疚——救出來的人今天就要重新回去自投羅網。
提姆覺得自己心裡麵有了一個想法:“難道和他之前要求公開自己的死刑有關係嗎?”
“答對了!”Red為這位心思縝密的偵探鼓掌:“迪昂跟我說,他想要接著這個機會進行一次麵向全球的演講,宣傳自己的思想,所以我也借了他相關的設備。”
“就好像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個夢想》那樣?”靠著麵對眾人演講來表達自己的思想在曆史上到是一種常見的途徑,聯合他之前所做的選擇,提姆覺得也並不奇怪。
“從他的主題看來應該說更像是《自己的房間》*。”傑森給出一個更加準確的說法:“但是如果他能有馬丁·路德·金三分之二的演講能力的話,倒是值得一聽。”
“不。”Red斜了他一眼:“如果那樣的話我就立刻掐斷影像,我不想看到你再被感動的眼淚汪汪的怪樣子了。”
提姆似笑非笑的眼神投過來,傑森為自己辯解道:“彆看我,那可是現場看他演講,你也會被氣氛帶著走的。”
那種公眾演講有的時候靠的不僅僅是演講的內容,更多的是憑借演講者自身的人格魅力,以及群眾所帶來的氣氛。多次有人在聽某些領袖演講的時候激昂哭喊抱成一團,回到家中回憶卻不知道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麼。
他有點懷疑迪昂會不會有那種能力,但是為了將這個話題從閒得無聊去看曾經曆史上著名演講沒想到自己被抓到把柄轉換到眼前這個局麵上,傑森·陶德決定去關注一個更加迫在眉睫的問題:“那家夥還記得他是個逃犯嗎?”
“那是他自己的要求。”她救迪昂是因為利西翠的拜托,也是因為她自己覺得不能對一個人的生死袖手旁觀。
可是如果這是對方主動要求,那麼她也沒有必要一定苦苦相勸,花費自己的力氣來讓對方回頭,更何況彆人已然做好了覺悟:“他跟我說,有的時候想要改變什麼,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他還沒等開口大概就會被抓起來了吧?”儘管明白這件事情,但是提姆還是忍不住這麼說,恐怕他現在已經被包圍。
關於這個問題,Red也和迪昂說過,不過:“他說他覺得賭一把。”
“他有什麼資本賭?”一個身負重罪從死牢裡麵逃跑的罪犯,已經沒有什麼拿來豪賭一把的資格。
“我記得他說……”Red回憶著迪昂跟她的對話,不太確定地說:“他還有愛情可以賭。”
畫麵上的迪昂已經走到了那棵依穀樹下,屏幕正好對著他的臉,他看上去那樣的目光堅定,讓他本來就璀璨的瞳色看起來更像是太陽般明亮。是的,他還有愛情可以賭,他賭利西翠,掌管整座皇宮護衛的長官會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完成自己的講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