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遙岑的話讓黎陽在接下來的晚餐中,放鬆自在了許多。
她把他的定位從……未婚夫,變成了,朋友,還是普通朋友,隻不過可以比普通朋友多一些肆無忌憚的要求。
這風鳴河的野生魚真的鮮美,讓她們倆這種在北市整天吃著被花裡胡哨過度烹飪美食的人品到點不一樣的味道;雲灣酒店的菜色也是真的服人,加上環境,這山灣中層層的縹緲煙霧加持,風景無限。
韶凝吃飽喝足又被他們帶著逛了一圈河岸風光後感慨:“神仙福祉啊,要不是還沒畢業還得為生計奮鬥,我可以在這裡辦個年卡住到死。”
沈牧大笑:“你今晚先留下來享受一晚上。”
韶凝去看黎陽,試探性地問:“可能不太行吧?明天下山太麻煩了,我倆還打算去逛逛呢。”
黎陽頷首,主要是她不想麻煩複遙岑,在這下榻他又得安排一波。
所以她說:“下次吧。”
韶凝和她很是默契,一下子就接話,“對對對,我倆反正接下來好幾年都是以錫城為家的。”
“那我送你們下去吧。”複遙岑抬手看了眼腕表,“到城裡也得十點半左右,早點休息。”
黎陽沒有推辭,牽上韶凝就跟著去停車場了。
複遙岑開著昨天黎陽見到的那輛路虎。兩人鑽入他寬敞的後座,他充當司機。
夜晚的山路比白天更不好開,時不時規避上山的車,得小心翼翼全神貫注,但是這一路的風景卻非常絕,整個山路兩邊幾乎都是花紅柳綠。
到山下酒店門口,黎陽下車時客氣地和複遙岑道了謝,末了又秉著人情世故問了他:“離你家應該比較遠吧?”這邊是古城,他們複家這樣的門庭,就算不是住郊外也應該在遠離繁華鬨市區。
複遙岑:“我住山上。”
“……”
黎陽睜大眼睛,“什麼?你住山上?住酒店?”
“不是酒店,在酒店上麵一公裡。”
“……”
黎陽深呼吸,悠悠道:“所以你還要開車回去?那天晚上下山來說事後也是大半夜上去?”
“嗯。”似是看出她的不好意思,男人扯了抹唇角,安撫性地對她道,“我昨晚不也下來吃飯?習慣了,沒什麼。”
黎陽還是覺得挺麻煩他的,怪抱歉的,這不是搞得他天天下山?早知道他住山上她絕對就在上麵跟著住一晚了,還下來乾嘛。
“那你趕緊回去吧……明天見。”說完,黎陽尷尬地抓了抓頭發,所以他明天又得下來了?
為了這個婚事,複公子車子裡程數都翻了幾番。
複遙岑不是磨蹭的人,但也是細致,送到了酒店大堂,在門口目送她們安全進了電梯就回去了。
電梯門一闔上,韶凝就和黎陽確認了明天的行程,“明天下午你和複遙岑看房子,晚上再玩我們的?”
“嗯。”
“ok。”
上行的電梯牆上倒映出身側的女孩子抱著手臂出神的模樣,韶凝不由偏頭看了眼她,“想複遙岑?”
“你怎麼知道?”黎陽略一挑眉。
“這節骨眼上,就數複公子和星星一樣耀眼了,想他理所當然。”韶凝笑道,“不過你覺得複遙岑,可靠嗎?他發那個誓,有用嗎?”
“那可是複遙岑發的誓,”黎陽調笑,“很值錢的。”
“彆開玩笑!”
黎陽配合:“如果可以,他更需要我也發個誓。”
“……”
韶凝眼睛瞪大,“什麼?”
電梯到了,黎陽伸手牽她出去,邊走邊說:“凝凝,你彆擔心,我猜測他答應我,是因為自己被迫放棄了理想,複公子動了惻隱之心甘願成人之美罷了,所以沒跟我提什麼要求。”
“是嘛。”
“他也在掙紮,怕這三年裡有什麼意外,導致他平靜的生活再次被打破。”
“是嗎…”
“所以,他人還挺好的。”
韶凝一瞬間也理解了複遙岑,“其實他答應你,對他真的不劃算,像埋下一個隱形的炸彈,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何況他還沒要求。”
“嗯。”黎陽點頭,她知道。
剛回房間外麵就風雨大作。
黎陽站在陽台看著遠方陷入一片混沌的古城,擔心複遙岑在路上困住了。
“他怎麼會住在山上呢,還挺不方便的。”
韶凝伸個懶腰,覺得吃完兩小時了肚子還很飽,“你彆擔心你未婚夫了,他開路虎啊。”
“……”
“沈牧說他們的娛樂不是釣魚,是跳傘開直升機衝浪越野滑雲灣高級賽道的雪,釣魚隻是下雨天錫城太子爺陶冶情操的工具罷了,區區小雨,下硫酸複遙岑都能安然無恙回去山上當神仙。”
黎陽:“……”
她悠悠靜默幾秒,反問她:“你和那個沈牧,聊那麼深入了?”
“……”韶凝乾笑兩聲,“他這人還挺風趣。”
“你想和我做妯娌?”
“……”
韶凝扭頭進房間準備洗漱去了,背著身子飄來一句話,“怎麼能呢,那家夥看著比複遙岑還令人擔心,風趣幽默也可以理解為花言巧語,看我願意怎麼理解。”
“……”黎陽失笑。
一小時後,黎陽洗完澡出來,看外麵瓢潑大雨沒有停罷的架勢,拿出手機給複遙岑微信發了句:“雨這麼大,你到了嗎?”
複遙岑秒回:“到了,準備睡了。”
黎陽:“……”
一分鐘後,她往被窩裡縮了縮肩膀躲雷聲,按住手機屏幕打字,“晚安,太子爺。”
複遙岑:“???”
黎陽撤回了一條消息。
重新發送:“發錯了。晚安,複先生。”
複遙岑給她發了句語音,裡麵的山雨聲夾著雷電聲恐怖得黎陽又抖了抖。
“黎小姐,雖然這婚約也就那麼回事,但是我複遙岑也不是特彆能接受開放到三人的婚姻的,你斟酌斟酌,是斷了他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