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陽在那頭笑,也不知道為什麼,邊笑邊說:“死不了,有你這前外交人員的親筆畫的地圖路線和叮囑,還能死外麵是多倒黴。”
複遙岑深吸一口煙,人有些恍惚,一句話都說不出。
黎陽也不知道自己提起這事是好是壞,他的沉默讓她有些尷尬,可能,複遙岑因為這話,有些觸景生情了?
好在一晃神,電話裡流淌出一記尤為磁性的男聲:“你什麼時候回國?”
“哦,”黎陽馬上開口,“最近吧,不出意外一周內就回了。”
“行。”
黎陽終於有話題可以反問他了,不至於讓這通電話又陷入尷尬的氛圍,“怎麼了?你想找我看房子嗎?”
“我最近要離開錫城幾天,怕你回來的時候我恰好不在。”
“哦,那你要離開多久?”
“不確定,但是你到錫城了可以跟我說,我會儘快回去的。”
黎陽覺得兩人的行程還蠻不一致的,天南地北好像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不過她還是道:“沒事你忙吧,我這趟回去後沒其他行程了,就等著開學,可以一直在錫城待著,你什麼時候回都行。”
“嗯,好。”
電話裡外又靜下來,黎陽絞儘腦汁,找了個問題:“對了,你也是出國嗎?”
複遙岑:“不是,我去西北。”
“西北?”
“嗯,我媽在拂蒼,去看看她。”
拂蒼,西北的一個小城。
黎陽徹底安靜了,她記得,他母親是植物人……還沒蘇醒。
她舉著手機,咬了咬唇憋不出一句話,關心一句好像了無益處還徒增掀起彆人的傷疤,不關心就這樣拿著電話聽著彼此的呼吸又很不自然。
忽然,好像是電話那邊的複遙岑也覺得不說什麼過不去,他想的版本和她相反,他是覺得,不問問她這一趟的情況,有些說過不過去。
所以複遙岑問黎陽:“玩得開心嗎?順利嗎?”
“挺開心的。順利的話,也算順利吧,就受了個小傷。”
複遙岑當即想起之前那個光怪陸離的夢,“你受傷了?”
“沒事,死不了。你未婚妻目前生命值還百分百。”
“……”
覷了眼紅腫的腳掌,她自嘲了句:“最多截肢。”
“……”
“開玩笑開玩笑,”黎陽淡淡道,“就是被生鏽的鐵皮割傷了。”
後來黎陽聽著電話裡的男人似絞儘腦汁說了一些關懷未婚妻的話,又囑咐她後麵小心些,到錫城的時候可以跟他說,他安排人去接機。
黎陽都應了,她不擅長推辭,從小到大主打一個先應再說,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後麵幾天她和韶凝就在泰多羅玩,參觀了各種博物館人文痕跡,美中不足的是黎陽的腳傷好得尤其慢,有些感染,雖沒影響行程但是她每天都要忍痛。
一周後如約啟程回國。
其實回國也花了幾天的時間,因為西亞並沒有直達航班到國內,她們也不想按原路返回又飛莫斯科,兩人先從西亞出境後到迪拜,再從迪拜到錫城。
離開時錫城煙雨蔥蘢櫻花漫天,回時已經到了盛夏鬱鬱、暑氣盤旋的時候。
黎陽早忘記複遙岑說告訴他的事了,兩人自己打了車,不過去的目的地是雲灣酒店,是韶凝說乾脆住那兒吧,見複遙岑容易且可以享受享受上次沒有來得及享受的山中環境。
黎陽沒有異議,覺得不錯。
到酒店睡了一覺後,她翻身時踢到腳,被疼醒,才想起來住山上有個弊端,沒有醫院,她這傷怎麼辦?又得下山看病然後再上來。
痛苦地掙紮了會兒,黎陽還是發了消息給複遙岑:“在錫城嗎?”
複遙岑有個很好的品質,秒回。
他反問:“你回了?”
“嗯。”黎陽直接開門見山,“我想問問你,你應該有家庭醫生的聯係方式吧?給我叫一個到你酒店風鳴彆墅區。”
複遙岑:“你又受傷了?”
“沒,上次截肢那個。”
“……”
這麼久沒好??複遙岑又問:“感染了?”
“嗯。”
“那確定不危險?”
“……”
才十分鐘,醫生和複遙岑一起來了。
兩個多月沒見,他頭發短了一些,雖是盛夏,但他穿著一身灰色防風外套,好像剛從什麼玩樂的娛樂場下來似的。
好在她屋子裡開著空調,他也不至於太熱。
黎陽見到他還挺驚訝的:“你在錫城啊?”
“昨天回的。”複遙岑在客廳她對麵的沙發落座,看醫生給她拆紗布,清理傷口。
黎陽點點頭後,扭頭去問醫生:“不用截肢吧?”
醫生:“……”
他用一抹溫和的笑安撫她,“沒事,不用擔心,一開始處理得很好,汙血和鐵鏽都清理乾淨了。感染是因為傷口沒愈合期間就落地行走過多導致的,腳下皮膚重複受傷,不算嚴重。”
黎陽頷首,舒了口氣。
瞥了眼對麵,複遙岑臉色似乎也無虞了,她感謝地開了個口:“謝謝啊,醫生來得這麼快。”
複遙岑轉了轉手中的打火機,說:“酒店有醫生,隨叫隨到。你下次喊管家給你叫。”
“哦,好。”
“打算在山上住多久?”複遙岑環視一圈房子,問她。
黎陽訂了間獨棟彆墅打算和韶凝住得舒服些,反正也要待一陣子。
“看韶凝吧,她挺喜歡這兒的,可能直接住到過一陣回北市。”
複遙岑頷首:“有什麼事吩咐管家,我還有其他工作,沒有時時在酒店。有事找我的話你自己給我發消息就行。”
黎陽瞄了眼他身上的防風外套,“你剛剛,在乾嘛?”
“開飛機。”
“……”
真不愧是你複遙岑。
複遙岑坐在單身沙發裡,側麵是一片長弧形的落地玻璃,外麵就是鋪滿紅葉莧的風鳴河,日光拂過河麵,將波光粼粼的光影外拓到他身上,讓他痞氣的五官無端加了一層似水般的柔和。
黎陽忽然想起來,錫城過雨季了。
“複遙岑。”
複遙岑掀起單薄的眼皮,視線穿過幾縷打著圈的光束落到她身上,“嗯?”
“我們倆的事,接下來怎麼安排?”
“看房。”
“然後呢?登記?”
複遙岑定睛看著她輕描淡寫一張一合的紅唇,接著她眉心一蹙,輕瞥了眼醫生給她纏紗布的動作,似被弄疼了。
複遙岑跟醫生說:“輕點。”
醫生點頭應著。
黎陽一邊因為他的這兩個字而意外一邊想等他回複她的話,卻沒聽到聲音。
她也沒有多想,以為他忘記了,就兀自說了自己的看法,“我們是先登記,還是先見家長?我聽說這兩個月兩邊家裡見過麵了,你也見過我家人,走完了婚前的禮儀程序,所以咱就不用上北市了。”
複遙岑:“你不疼嗎?”
“啊?”黎陽把視線從腳移到對麵他身上,細眉輕揚,“嗯?”
複遙岑:“你腳,不疼嗎?還要堅持要走這條路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黎陽目不轉睛地深深望著他:“如果我說我更堅定了呢?”
複遙岑臥入沙發,深深笑了笑。
黎陽沒有笑:“是這一趟去西北,讓你後悔答應我了?那我很抱歉,掀起了你的傷疤。但是一再出爾反爾,複遙岑,你有考慮過我的處境嗎?”
複遙岑:“我說到做到。隻是覺得挺疼的。”
黎陽愣住,忽然想起出發之前他給的地圖,後來擔心她打過去的那通跨國電話……
他好像是一直在考慮她的處境的,當初還試圖問她為什麼不考慮換一條路走,一定要當記者嗎。
“複遙岑。”
“明天領證。”
作者有話要說: 熱烈祝賀我們複公子和長公主明天要領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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