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又再次釋懷, 就算是沒有複婚又怎麼樣呢,隻要和他在一起她就無所謂複不複婚,可能等到後麵兩人暫時分開幾分鐘, 她就又抓心撓肝地想, 但是無所謂了, 她能確定的是複遙岑愛她, 她也愛他,而他們知道彼此的心思。
黎陽覺得愛情走到這一步, 就是完美的了, 夠了的, 不需要真的再手動畫一個圓圈,一個結局的句號。
複遙岑上床躺下,把她和小貓一起摟在懷裡,手掌輕拍著她的背哄她睡覺。
黎陽白天累了一天, 晚上又不舒服,此刻確實也沒力氣熬夜了, 很快就在他懷抱中深深睡了過去。
小貓咪也睡得很深, 留複遙岑一個人靜靜地看著一大一小。
複遙岑今晚沒有打算睡覺了。
淩晨三點, 小山寶翻了個身, 發現爸爸醒著,它就從媽媽懷裡鑽出來,往前兩步, 臥到爸爸脖頸處, 蹭了蹭。
複遙岑摟著它,它很快就又滿足地睡了過去。
這一晚黎陽還算安穩,隻是半夜偶爾發出一點點小聲音,分不清是不是不舒服。
待到天際微微泛起白光, 複遙岑小心翼翼起來,放下她和貓,去小廚房接了杯水過來,再把藥拆出來,最後溫柔地在床邊喊人。
黎陽聽到是他的聲音,她舒服得更加想睡覺了,小臉埋在山寶肚子裡,起不來。
複遙岑放下水杯,自己把她小心扶起來,放入懷裡。
“吃個藥,我喂你吃。”複遙岑輕聲細語地跟她說,末了把水杯喂到她唇邊。
黎陽全程閉著眼,但是意識是在的,她聽話地含住水杯喝了口後,咽下。複遙岑再把幾片藥放到她唇邊讓她吃。
喂好放她躺下繼續睡覺,複遙岑一扭頭,小山寶坐在邊上,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們。
複遙岑沒來由一笑,抱過它,輕聲問:“怎麼了?你怎麼不睡了?”
它趴到他懷裡,蹭了蹭腦袋,但是眼珠子確實滴溜溜地轉,貌似已經不困了。
複遙岑看外麵天氣不錯,就給身邊的黎陽蓋好了被子,自己穿上了外套後抱起貓出門。
清早的雲灣正是看日出最好的地段。
一大一小去了風鳴河邊,隔著一條流水迢迢的長河,一眼望去,巍峨的雲尼山籠罩在薄霧之間,漫天霞光穿過霧氣覆在鬱鬱蔥蔥的綠葉上,綺麗而絢爛。
小山寶在河邊追著小昆蟲跑,玩得不亦樂乎。
複遙岑點了支煙,想起來他很久沒這個點出現在這種地方了,其實這幾年來,睡不著失眠到天亮是常有的事,也經常能看到日出,但是沒那心情看。
雖然這會兒腦子裡想的也是同一個人,但是心情相差甚遠。
也不知什麼時候,越玩越嗨的小貓在河邊追鳥,一不小心踩空,一頭往河裡紮了下去。複遙岑眼疾手快地把手穿過它腹下撈起。
它嗷了一聲,嚇到了。
複遙岑把它按在懷裡,親了親:“不怕,爸爸抱。”
它可真是嚇呆了,愣愣看了看爸爸後,委委屈屈地鑽到他懷裡去,不敢再去玩了。
複遙岑看它這驚慌失措的模樣,忽然想起一個多月前收到的美國那邊朋友給他傳來的消息,說安如佩不治身亡。
那消息正常得很,沒什麼人能連人帶車滾落山崖掉落海中還能苟活著,特彆是她,更加不能。
本來是覺得已經足夠了,他的黎陽沒有白白受這一段苦,但是這一刻複遙岑看著小貓這模樣,忽然心疼起了兩人沒遇見之前黎陽,想起了她那個其實一直不能釋懷的小貓。
他們談婚事之前,在北市讀的四年大學她過得肯定不好,才會把研究生報到錫城來,後來又從錫城千裡迢迢去了西亞。
她羽翼越來越豐滿就跳得越來越遠。
隻是長成無所畏懼的長公主之前,她一個小女孩兒的日子絕不好過。
複遙岑低頭看懷中一動不動乖巧非常的小貓咪:“吃早飯去了,然後回去找你媽媽,她醒來見不到我們會和你一樣,很孤單,很焦慮。”
“喵~”
複遙岑輕輕撫著它的背,“爸爸會保護她,也會保護好你。沒人能讓你媽媽死,她才二十多歲就在西亞那種地方一待三年多,誰都不配讓她枉死,山寶也一樣,山寶是爸爸媽媽的小心肝。”
“喵~”提到媽媽它就開心,鑒於剛剛嚇到了,現在真的迫不及待想回去找媽媽了。
複遙岑帶著小貓去餐廳吃了個早飯,眼看時間八點了,就回了酒店找老婆。
黎陽果然醒來了,正要下床。
聽到他們回來的聲音,她說:“我還以為你們半夜跑路了,怕被我同事看到。”
複遙岑一笑:“我這麼拿得出手,跑什麼路。”
“……”她想起昨晚睡前和他表露的愛意,驀然臉色大紅。
複遙岑看出來了,溫柔轉移話題:“去看日出了。”
黎陽驚訝:“你們父女倆是很喜歡看日出啊。”她感覺自己能經常聽到複遙岑說看日出這個安排。
複遙岑笑笑不置可否。
黎陽不管他們了,兀自去了浴室洗漱,末了從烘乾機裡取出複遙岑那手洗的內衣。
出來後看向那倒在床上犯困的父女倆:“你們吃了嗎?”
“吃了。”複遙岑覷了眼她,“身子怎麼樣?”
“沒什麼不舒服了。”
複遙岑心鬆了下來,“今天不要隨便吃東西,如果應酬需要,你少吃點,晚上回來我給你做飯。”
“嗯。”黎陽淺笑,“那我去和同事們吃早飯了,你們倆……隨意吧。”
“喵~”山寶搖著尾巴一臉奶萌,一副在說拜拜的樣子。
黎陽揮了揮手:“山寶拜拜。”
她拎起包,換了雙鞋就出門了。和同事們在雲灣的港式茶餐廳彙合,吃了頓早茶。
一群人對南方早茶讚不絕口。
這一整天,黎陽基本上是帶著同事們在古城裡探尋各種古跡,做了很多采訪。都是她之前聯係好的,今天不算麻煩。
不過工作量大,奔波了不少地方,所以導致她中午直接吃不下飯,就乾脆沒吃,靠一杯水和與複遙岑的半個小時通話續命。
黎陽在電話裡和複遙岑說:“我覺得我現在,變脆弱了。”
“怎麼了?”
“我感覺我身體沒有以前能扛了,一早上我就覺得挺累的,要不是晚上就能見到你,我會有點撐不住,以前在國外幾年,我都很少會這樣。”
電話裡的男聲磁性而低柔:“你今天身子不舒服,之前還受了那麼重的傷,體力不如從前是正常的,覺得累也是正常的。今天堅持一下,改天等你需要徹底休息了,我養你。”
黎陽忽而一笑,倚在餐館二樓窗戶的位置看著古城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覺得體力似乎在一點點被恢複:“你竟然沒讓我現在就辭職。”
“你不會,你是黎陽,記者黎陽。”
黎陽心中一動:“嗯,你也是複遙岑呢,是我家複公子,太了解我了。”
“不要有壓力和猶豫,就算這個項目之後就做不下去了,也是你拿幾年辛苦換來的,你已經是你曾經想象中的黎陽了,不是還沒有實現抱負的普通學生。以後可以試著當當我身邊的黎陽,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