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後去？”
“嗯，八號吧。”
“我陪你。”
“你沒工作嗎？”黎陽扭頭瞅他，“忙就不用了，北市我熟悉著呢，自己能行。”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黎陽本來想說那個家裡都沒有她不想見的人了，沒事，但複遙岑說：“沒收拾完，還留了根，你爸還有一個兒子，那兒子還有一堆親戚，沒法保證你去了日子就安穩無虞。”
黎陽還真沒話好說，她不是那種莽撞心大的人。
要是複遙岑覺得有危險性，她絕不去冒險。
“那……山寶怎麼辦？”
“給沈牧他們養幾天。”
“好。”
小山寶叫了一聲。
黎陽感覺它好像聽得懂他們要出門玩不帶它一樣，就哄它說：“不怕哦，讓乾媽帶你，不是彆人。”
其實國慶節社裡很多人照常加班，黎陽是因為安排了出差，加上她個人的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所以她的工作安排得一直不算緊，在她能應付的情況下。
國慶前幾天，他們飛了趟西北。
自從黎陽18年出國，就再也沒有踏足那片土地了。
她回國治療的那段時間，初驚婉專門來錫城看過她，待她身子確認安好後才返回了西北。
趁著這個假期，一家三口就回來了一趟。小山寶一落地就很興奮，到了療養院，看到奶奶瞬間就朝她衝了過去。
好在初驚婉現在身子很好，還接得住它好重的身子。
她笑容滿麵，寵溺地托著那小家夥的身子和它說奶奶好想它，它聽得懂，美滋滋地搖著尾巴一臉我也想奶奶嗚嗚嗚。
黎陽沒有小山寶那麼興奮，她在療養院走了一圈，覺得畫麵恍若如夢。
“媽媽這些年一直在這住，不考慮回家嗎？”黎陽問複遙岑。
他說：“她住習慣了。這兒安靜，風景也好，醫療設備也齊全。”
“那，住這兒會不會沒有家的感覺？”
“大概她覺得，熟悉的地方就是家了，現在換個陌生的環境，她反倒不覺得是歸宿。”
“也是…”黎陽想起在西亞的那幾年，她總是在深夜回到宿舍的那一刻，就覺得疲憊都消失了，那個堆滿各種工作設備的房間不大，但那張小床對她來說就是獨屬於她自己的很溫馨的家，尤其是她抱著手機和他聊天，和山寶視頻的時候…
所以家的感覺可能不是身在何處，心安就是家了吧。
自從她出事，複遙岑也沒再帶小山寶來過拂蒼了，眼下小家夥對這個地方就很新鮮，一不留神就往外跑。
晚上一家三口就如同當年一樣，飯後出去散步。
這個季節白天還行，入夜很冷，黎陽裹著羽絨外套被複遙岑牽著慢悠悠跟上小山寶的步伐。
它的路徑和當年一樣，走著走著到了那家小超市。
超市的門頭換了，但是黎陽認不出老板還是不是同一位，隻是感覺放床上用品的位置好像還是在那一塊。
複遙岑對她拿避孕套的操作不置可否，默默跟著去付款。
黎陽出了門把袋子塞到他外套口袋裡去，再伸手去抱起地上的小山寶：“你不冷嗎寶寶，地上多冷啊。”
“喵。”
它搖頭晃腦地在她懷裡鑽動，一副我不冷，我強健著呢的模樣。
黎陽親它腦門一口，還是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把它塞懷裡。
“怎麼隻買一盒？”複遙岑問。
黎陽：“我們就在這待一周啊，要那麼多乾嘛？下次來再買。”
“不會過期。”
“那彆人幫你收拾房間的時候，收拾到了這個，多尷尬啊？”
“有什麼尷尬的？咱倆又不是未婚。老子雙重合法的。”
“……”
黎陽抬腳輕踢他一下：“一重最多了，那一層已經沒有效果了。”
他淺笑：“那在彆人看來，我也有七年的法律保護期了。”
“……”
黎陽害羞死了，他為什麼老是能這樣自如地說出這些看似正經實則超級無敵曖昧的話。
她抱著貓吭哧吭哧走在前麵，和當年一樣。
小山寶趴在她肩頭，眨著閃閃的大眼睛看著後麵的爸爸，時不時搖一下尾巴。
複遙岑拿起手機拍它。
他特意開了拍攝的聲音，黎陽果然被吸引得扭頭，他就得償所願將她的回眸和小貓咪一起拍攝下來。
冰天雪地裡的這一幕，讓複遙岑有些恍惚。
這四年來他來拂蒼無數次，多次走過這條路，每次都在回想當初兩人帶著小貓來這家超市買東西的模樣，無數次無數次回憶之後，今天她在了。
黎陽因為這張照片原諒了複遙岑，晚上就很正常地和他柔情蜜意胡來，但是她發現了複遙岑的一個問題，就是他這個人平時完全發現不了的問題，他很揮霍。
她買了一盒避孕套，表麵上是幾天裡肯定用不完，但是他這人就使勁揮霍，到最後一天就沒了…
那天從沙漠看完落日回來，黎陽以為他肯定累了不會想做壞事了，結果太子爺一如既往，一進臥室就操作起了以往的步驟。
但是最後一刻，發現沒避孕套。
複遙岑看著空蕩蕩的抽屜，問黎陽：“沒了？”
“有沒有你昨晚拿的時候不知道嗎？”
“忘了，顧著忙，我都是伸手去拿眼睛沒顧上。”
“……”
黎陽悠悠問題：“那你眼睛看哪兒了？”
“當然是看該看的了。”
“……”
黎陽去揍他，他笑著壓下去反抗，親得她手腳發軟也就算反抗成功了。
最後他說要去買。
黎陽說：“叫個外賣吧。”
“這地方不比錫城，這麼晚了，送外賣的不多，等人送到我自己去買完回來了。”
“……”
黎陽扯了扯被子蓋住暴露在空氣中的肩頭，說：“外麵好冷啊，算了。”
複遙岑語氣嘶啞…“你看這怎麼算了？都點上火了，陽陽。”
黎陽說：“我意思是，你直接就來吧，不用買了。”
“……”
複遙岑原本在看窗外，在琢磨走到那邊遠不遠，要不要開車，開車得讓保安開門，有些麻煩。
聞言，他低頭，對上那雙蕩漾著無限羞澀的狐狸眸，他忍住身子裡熱烈滔天的欲望，伸手捏她的臉，“你想什麼呢？有意外風險，不行。”
黎陽：“沒那麼多意外的，再說，反正生了也是你的。”
複遙岑：“……”
黎陽：“也不是彆人的，怕什麼。”
複遙岑深吸口氣，伸手熄燈：“黎陽，你完了。”
“……”
確實完了，原本是七號中午的飛機要回錫城，黎陽起不來，複遙岑直接改簽到晚上了。
初驚婉還以為是天氣太冷，黎陽感冒，下午去看她時還跟她說：“西北天涼，冷風吹得皮膚疼，下回等天暖了再來，你身子要好好保養著。”
黎陽乖巧地嗯嗯點頭，沒敢說是因為她昨晚撩撥複遙岑，把他惹急了。
他真不願意這麼早就要孩子。
初驚婉起身下樓，說她給小山寶做了零食，帶回去給它吃，因為知道他們後麵要去北市出差，怕小貓咪自己在錫城不開心。
她走了，複遙岑就來了。
他坐在床邊，伸手隔著被子摸到她腰那一塊，輕輕碰了碰：“疼嗎？”
“不疼，就是有點酸，不想起來。”
“嗯。”
黎陽覺得他臉色有些不對，“你怎麼了？不舒服？”
“沒。”
“那山寶呢？它沒事吧？我起來都沒看到它。”
“跟我媽在院子裡，那兒曬著它的零食，自己在看守呢怕小鳥偷吃它東西。”
黎陽心都化了，他們家小朋友全世界最可愛。
“那你呢？臉色有些差的樣子？你自己感冒了？”
複遙岑往前將她抱入懷，歎息：“昨晚有點衝動了，其實這樣懷上的幾率很大。”
“沒事…”黎陽才知道他是後悔了，她忍著自己的不自然安撫他，“就一次，還得是意外，真不大。”
複遙岑沒再說話。
黎陽逗他：“那不然你想什麼時候生？”
“不生。”
“……”
複遙岑說養孩子沒什麼用，養山寶就行了。
黎陽其實也還沒怎麼深入想過，所以也沒多聊下去，“準備準備回去吧，你去幫山寶收拾東西。”
“你呢？我幫你。”
“幫我什麼呀？我們的行李我昨晚就收拾了，我這會兒洗漱一下換個衣服就行了。”
複遙岑眼神猶猶豫豫，“你行嗎？”
“……”
黎陽錘了他一下：“我揍你都可以，要真做到起不來，那你多禽獸啊。”
他但笑不語，但還是把她一把抱了起來帶到浴室去。給她擠上牙膏，倒了杯溫水，才慢條斯理出去。
山寶守在奶奶身邊，奶奶把它的小零食一袋袋裝好，邊裝邊遞給它吃，從精致的拂蒼小肉乾到拂蒼小魚乾，它換著口味吃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此刻的表情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連爸爸來了，喊它，它都隻是看了眼，又繼續看奶奶。
複遙岑歎息，心想似乎光養個貓也不行，這小玩意是個叛逆又叛變的主。
還是得自己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