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易在廚房下了兩碗麵條。
打掃阿姨會定時清理冰箱裡的食材,日期都很新鮮。
周時易看了一下冰箱裡的東西,就做了最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麵。
他剛端出來,就聽到門鈴響,還沒等他放下碗,就聽到有人用鑰匙打開了大門。
周時易和剛進門的年美蘭打了一個照麵。
年美蘭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其他人,兩人俱是愣了一下。
看著進來的人,在有些角度和顧盛看起來非常相似,周時易立馬反應過來,是顧盛的家人:“阿姨好,我是顧盛的同學,我叫周時易。”
年美蘭態度溫和地笑了笑:“是盛盛的同學啊,你這是......”
目光掃過周時易手上端著的碗,年美蘭遲疑了。
周時易放下手裡的碗:“阿姨吃過早飯嗎?顧盛一會兒就下來,我們一塊吃點吧。”
所以等顧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副沒睡夠的樣子從樓上下來,就看到他媽和周時易兩人麵對麵坐著一起吃早飯。
年美蘭靠將顧盛起來,嗔怪道:“你可倒好,自己在床上睡大覺,讓你同學給你做早飯。”
看到周時易給他使眼色,猜到年女士還不知道他受傷的事,他伸著懶腰,沒個正形的坐下。
年女士優雅地擦了擦嘴,她本來也沒吃多少,隻是為了和周時易一起說話,怕周時易一個人有些尷尬,才一起坐下吃早飯。
她看到顧盛一切如常,隻是看起來精神不濟,還有些憔悴,就像是他們昨天逃課出來,隻是為了通宵打遊戲。
她哪知道,顧盛現在的憔悴不是打遊戲打出來的,是昨天那一通折騰,再加上半夜發高燒,整個人能神色如常的坐在那裡,就已經在強撐了。
顧盛穿了一件長袖,把繃帶都遮住,但是有些細節是掩飾不了的。
他眼睛半睜著,想去夠年女士帶來的小籠包,但是伸到一半,覺得傷口有些疼,筷子就轉了向,伸向旁邊的小菜。
還沒等年女士問,周時易已經把裝著小籠包的盤子放到了顧盛麵前。
年女士一驚,顧盛自從被確診了對信息素過敏後,就不喜歡接受彆人碰過的東西,可沒想到,顧盛非常自然地夾了一個小籠包,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懶。”
年美蘭剛才和周時易吃早飯的功夫,已經知道周時易是個beta,還是明德中學的特招生,成績優秀,而且家裡隻有他和一個老人。
她剛才進門的時候,就覺得周時易有些眼熟,後來才想起來,周時易就是那個救了她兩個兒子的人。
她也是個有孩子的人,她看周時易和自己小兒子差不多大的年紀,就要撐起家裡的重擔,再加上對周時易的初印象很好,所以她也沒有詢問為什麼兩人會逃課。
隻是叮囑兩人,現在是關鍵時期,還是要以學業為重。
年女士的態度十分溫和,嘴角帶笑,一點責問的意思都沒有。
周時易也是第一次被家長這麼說,他上一世從小到大都是彆人家的孩子,也沒人關心他的成績如何,但是周時易還是一路獎學金拿到手軟,最後進了頂尖學府。
他連忙應下,顧盛露出一點不情願的表情,看起來活脫脫一個青春期厭學少年的模樣。
年美蘭又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對周時易語氣非常溫和地說:“你們現在還是高二,下學期就要升高三了,這一年是最關鍵的時刻,還是要好好學習。”
等到年女士要走的時候,明明一句重話都沒說,但周時易和顧盛都感到了壓力。
看著年女士上了車,周時易關上門,看到顧盛懶洋洋地斜靠在玄關。
一晚上的高燒,讓顧盛地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周時易把他扶到客廳坐下,又在他身後墊了一個抱枕。
“你要不要上去睡會兒?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顧盛生無可戀的說:“不行,再睡下午也不用去上課了。”
“你下午還要去上課?”周時易看著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剛才年女士給我下了最後通牒,下午再不去,就不是我媽來了,而是我爸找我聊了。”顧盛揚了揚手機,年女士坐上車就給顧盛發了消息。
年女士是非常疼愛孩子的母親,但僅限於顧盛是真的需要請假,成長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問題,如果隻是單純的因為打遊戲而逃課,她也不會無底線的縱容。
到了下午,兩個人就一起去上學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教室,引起了班上同學的注意。
顧盛這個學期請假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正常,而周時易一直不跟班上的同學有什麼交流,空閒時間都能看到他在那邊刷題。
昨天兩人同時請假,今天下午一起來上課,都不知道兩人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顧盛雖然來上課了,但是失血過多,沒有修養好,所以就沒什麼精神。
整個下午,顧盛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周時易破天荒的沒有做習題冊,而是拿出了筆記聽著上麵老師教課,不時在筆記上寫寫畫畫。
何晏清狐疑地看著兩人。
原先他經常看到顧盛上課時一直轉頭盯著周時易,而周時易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今天周時易就跟轉性了一樣,上課空閒時間,就會掃一眼顧盛,看到顧盛姿勢彆扭,還會輕輕皺眉。
更不用說,到了放學時間,他飯卡沒拿,衝回教室,正好看到周時易走到顧盛的座位旁邊,給顧盛送來了他課上記的筆記。
顧盛起床氣很重,何晏清剛來第一天就有領教過,隻要顧盛在補覺,其他同學音量都會放小一點。
而這一次,他被周時易叫醒,不僅沒有發脾氣,還和周時易說了幾句什麼,就收拾東西跟周時易一起往外走了。
下午放學,如果不方便,就可以在學校裡吃完晚飯再回去,何晏清就是這樣的。
不過鑒於顧盛身上還有傷,周時易隻能給顧盛做病號飯。
顧盛家裡氛圍比較寬鬆,隻要顧盛說自己不想回家,呆在外麵也是可以的。
而他也不敢讓鐘點工了給他做飯,來的次數多了,顧盛的傷難免會露出馬腳,所以在傷養好之前,顧盛是不敢回家的。
他一個在外麵,還沒有人照顧,周時易不放心,就跟著他一起回去了。
之前周奶奶住院,周時易對於怎麼做病號飯也算熟練。
好在他手藝不錯,所以做的病號飯少油少鹽,但一點也不難吃,甚至還能吃到食材本身的清香,顧盛不由地多吃了一點。
他躺在沙發上,看著周時易忙裡忙外地收拾,指揮著周時易把碗放到洗碗機裡,周時易還把廚房打掃了一遍。
“周時易,有沒有人說過。”
“什麼?”周時易在廚房聽不清楚,就問了一遍。
顧盛提高音量說:“你真的很像田螺姑娘。”
話一出口,兩人同時楞住。
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不知道該怎麼說,看起來兩人非常親密,是可以一起回家做飯吃的關係,但是他們嚴格說起來,是從昨天開始,兩人的關係才算正式破冰。
顧盛話一說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妙,也許是兩人相處的氛圍過於自然,給了他一種可以和周時易開玩笑的錯覺,但是周時易這個人就不是那種能開得起玩笑的人。
他在大學的時候就見過,他的兩個室友打趣周時易活得好像一個設定好的AI。
他想說的是,周時易每天幾點起床、幾點睡覺,什麼時候去實驗室,雷打不動,三四年過去了,一直保持這個作息,生活十分的規律。
另一個室友也會心一笑,對周時易四年如一日的生活作息感到佩服。
周時易聽完滿臉的問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