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眠知道自己成了鬼, 因為彆人看不到她, 同時, 她被某種力量禁錮著, 隻能跟在關欣和顧棲文身邊。
這正合她意, 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替自己報仇。
然而事與願違,每當她想對他們做什麼時,她的手會穿過他們,無法做出實質性的行為。
她痛恨的那兩個人就在麵前,而她隻能看著,卻能為力。
客廳裡, 顧棲文從關欣身後抱著她:“關關, 我們要個孩子吧, 把以前的遺憾彌補回來。”
關欣摸著肚子, 沉默了會兒, 啞著聲音道:“棲文,我到現在也忘不了,當初寒旭派人將我流產的那一幕。”
“如果他能出生,現在已經會叫我們爸爸媽媽了。”
“是我不好, 沒有保護好你。”顧棲文心疼又愧疚地說。
關欣轉身,和他對視, 將手放在他嘴前:“我們之間,永遠不用說對不起。”
薑眠冷冷看著。
是,她承認, 當初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讓顧棲文和自己在一起。
她甚至不明白,為什麼那時的自己,會無可救藥地看上顧棲文,那般瘋狂地迷戀他。
動用寒爸爸的權力,終於讓顧棲文答應和自己在一起。那時,顧棲文讓她簽下一個協議,協議中有一條,她不能和其他男人混。
可笑的是,她居然會認為顧棲文寫下這條協議,內心是在乎她的,直到後來才知道,他隻是顧自己麵子。
因為他們在一起,她再和其他男人混在一起,無疑是打他的臉。
她沉浸在“他可能也喜歡我,隻是不知道”的竊喜當中,甚至後來,她想去拍戲,有美人爸爸,她可以在圈裡橫著走。
但顧棲文對她說,不希望她拍戲,當演員會因種種原因拍吻戲,甚至還有激情戲,他不希望他的女朋友做這樣的事。
她隻當他吃醋,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即使後來美人爸爸主動問她想不想拍戲,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她知道,無論她做什麼,爸爸們都會無條件支持她。
很多事情薑眠並不想讓爸爸們知道,他們是愛她,可總是因為忙著工作忽略她,她寧願像平常家庭那樣,有一個爸爸,隻要能給她足夠的陪伴,她就滿足了。
然而他們,一個也沒做到。
她和顧棲文在一起後,一直暗中觀察顧棲文有沒有偷偷見關欣,發現他沒有,便沒再找過關欣的麻煩。
顧棲文對她態度不好,薑眠理解,她用不光彩的手段,搶了顧棲文,逼迫他成為自己的男朋友,這些都在她的設想中。
但她相信,隻要時間長了,顧棲文會喜歡上她,直到結婚,她也是這麼相信的。
哪怕婚後,他從來沒碰過她。
而今,薑眠十分慶幸,這竟是她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不至於讓她更加惡心。
客廳中的兩人已經吻在一起,薑眠繼續冷眼觀看。
“棲文,薑眠死了,你難過嗎?”關欣忽然問。
“提她做什麼。”顧棲文皺眉,“關關,咱們以後不提她了,如果不是她,你怎麼能受這麼多苦。”
關欣微微歎氣:“可是棲文,如果沒有她,你也無法借助寒氏,重歸祁家。”
顧棲文抿唇不語。
關欣伸手在他眉心輕撫:“棲文,我不是在為她開脫,我也討厭她。但是,她已經死了,我們抽個時間,去拜祭她吧,給她上柱香也好。”
“關關,你就是太善良,才會被人欺負。”顧棲文攬緊她,“從今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不再讓你受一絲委屈。”
“我知道,那拜祭的事,就這麼定了?”
“依你。”
顧棲文手機響了,接通後說了兩句,隨後朝關欣歉意地說:“公司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關欣:“去吧,等你回來。”
兩人吻彆,顧棲文離開,客廳隻剩下關欣一人,她坐在沙發上,用手機發信息,薑眠走過去,看到關欣在和朋友聊天。
【朋友:你提了薑眠,你家老公什麼反應?】
【關欣:讓我不要再提。】
【朋友:薑眠這個女人雖然可惡,但她好歹和你老公做了幾年夫妻,她沒死還好,你老公隻會記得她的惡。現在死了,成為一根刺,你得想辦法□□。】
【關欣:棲文不會的。】
【關欣:我提出去拜祭薑眠。】
【朋參:啊?】
“她不是愛搶人嗎,我和棲文一起去拜祭她,若她泉下有知,想必臉色會很精彩。”關欣麵帶微笑的在輸入框裡打下這段話,但想了想,又將這段話刪除,重新編輯一句。
【關欣:她死的也算可憐,人死如燈滅,過往一切都算了。】
【朋友:你呀,總是愛為他人著想,也不想想她把你害成什麼樣,落成這種結局,活該,惡有惡報,可見老天還是公平的。】
關欣勾了勾唇,忽覺脖子後麵有涼意,她皺眉,回頭看了眼,順便在脖子上摸了下。
她的手直接穿過薑眠掐住她脖子的手,什麼也沒摸到的關欣放下手機,起身走進廚房。
薑眠徒勞地看著自己的手,生前她被關在療養院,不能與外界通信,什麼也做不了。死後成為鬼,跟在關欣和顧棲文身邊,連觸碰他們都做不到,更彆提報仇。
每在他們身邊度過一天,她的怨恨就更深一些。
她這一生做的最大錯事,是逼迫顧棲文和自己在一起,為此,她付出巨大的代價:家破人亡。
她確實有錯,可這兩個人,一個一邊利用她的背景上位,一邊傷害她,另一個利用柔弱無辜的外表,將身邊的男人一個個玩弄在股掌之間,讓所有人都相信她是一朵不染塵埃、惹人心疼的白蓮花。
所以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薑眠往廚房走,眼前出現熟悉地眩暈,緊接她來到一輛車上,旁邊是顧棲文。
自從她“醒”過來,一會兒會跟在關欣身邊,一會兒又會到顧棲文身邊,對此,她已經習慣。
正好聽到顧棲文吩咐開車的助理,準備拜祭一事。
助理愣了下,他是顧棲文的心腹,幾乎所有的事都有參與,薑眠知道這人,當初是她讓寒爸爸找的人給顧棲文。
那時她理直氣壯地對寒爸爸說:“棲文上班自己開車多不方便,給他配個司機。”
寒爸爸疼她,自然答應了她。
想到寒爸爸,薑眠鼻尖一酸。
他那麼疼她,而她最後,卻連寒家都保不住,令整個寒氏易名,成了顧。
助理愣了幾秒,說:“顧總,夫人的後事,是齊少爺處理的,如果要拜祭的話,需要通知他嗎?”
顧棲文看了他一眼,助理明白過來,不再多說。
過了會兒,顧棲文出聲:“薑眠和齊橙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查出來了嗎?”
助理搖頭。
顧棲文閉上眼,不再說話,幾分鐘後,他睜開眼睛,不悅地說:“空調開太低了。”
助理看向溫度,說:“顧總,開的二十六度。”
顧棲文皺眉,總覺得車內的溫度很低,他忍不住扯了扯衣服。
助理從後視鏡看向顧棲文,忽然道:“顧總,其實夫人除了偶爾脾氣不好外,她……”
他話沒說完,就被顧棲文冷聲打斷:“注意你的措辭,我和薑眠早已經離婚,關欣才是我的合法妻子。”
助理嚇了一跳,不再多言。
顧棲文到公司,處理完緊急情況,準備回家,他的朋友卻找上門來。
這個朋友薑眠也認識,叫張承天,曾經她逛街時,發現顧棲文和一群人在餐廳,當即進去,才知道顧棲文是和他的朋友們聚會。
那些朋友在看到她進來,表情紛紛變了,隻有張承天熱情的迎上來。
那時,她不太看得上這些人,但想著他們是顧棲文的朋友,也沒說什麼。
“大忙人,終於逮著你了。”張承天自來熟地坐在椅子上,“新婚的感覺怎麼樣?不打算去度過蜜月什麼的?”
顧棲文道:“找個時間,我帶關關和你們聚一場。”
“這敢情好。”張承天道,“關欣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倆也算修成正果了。”
顧棲文笑了笑。
“我說,你想起薑眠的時候,會不會有負疚感?”張承天好奇地問。
顧棲文臉色一變。
“雖然當初薑眠脅迫你,害你和關欣分手,但客觀來說,她對你是真不錯。”張承天笑嗬嗬的,也不管顧棲文變臉,自顧地說下去,“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老顧,我以為你最多把她關起來,但我沒想到,你居然把她弄死了。”張承天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不覺得有點過了嗎。”
薑眠看著張承天,有點意外張承天的態度。
“你來找我,是想談論薑眠的事?”顧棲文沉聲道,“你對她心軟了?”
頓了頓,他補充道:“或者,你看上她了?”
迎著顧棲文略帶幾分嘲諷的眼神,張承天居然大方地承認:“是又怎麼樣。”
顧棲文眸色微沉:“既然這樣,當初我把她送進療養院,你怎麼不開口向我她。”
張承天沒有說話,隻是起身,說:“我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也不是什麼事都能做。”
“再說,你和沈時清聯手,我可鬥不過你倆。”
“走了。”張承天轉身。
“承天。”顧棲文叫住他,“不論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想過讓薑眠死,她自己從療養院跑出去,死在大街上,這是個意外。”
張承天的身影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待張承天離開後,顧棲文忽然將桌上的文件狠狠甩在地上,冷笑:“活著的時候,沒人幫你,沒想到死了,倒是讓這麼多人替你惋惜。”
“顧總。”助理衝進來。
顧棲文:“滾。”
助理慌忙退出。
顧棲文點了根煙,看到煙的牌子時,手中動作一頓。
他不受控製地回想起一幕,他抽煙被薑眠看到,後者搶了他的煙,說:“棲文,煙抽多了對肺不好,彆抽了。”
他冷冷地看著她。
過了會兒,她妥協似的把煙遞給她:“行行行,我不管你。”
但第二天,他發現他包裡的煙變了,變成另一個牌子,還附了便利貼:“這種煙沒那麼傷肺,抽這個吧。”
不知什麼時候,他居然將這個品牌的煙當成必備品,為此,關欣還問過他,為什麼抽這個牌子的煙。
他回答說:“味道不錯。”
“薑眠,你算個什麼東西。”他突然將煙掐斷,扔進垃圾桶。
薑眠盯著他,眼中隱隱有紅光閃爍,恨不得手中有把刀,一刀刺向眼前這個令她惡心不已的渣男。
不等她有什麼反應,眼前再次眩暈,等穩定下來,周圍環境再次變化。
是在墓地。
埋著她骨灰的墓地。
顧棲文和關欣都在,除了他們,還有齊橙。
“真是搞笑,你們來這裡做什麼?人都不在了,還要上前來惡心人?”手裡捧著一束花的齊橙來到墓碑前,他將花放下,冷冷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
“哥哥。”關欣喊了一聲,“無論薑眠生前對我們做過什麼,現在她不在了,我和棲文應該過來看看。”
“彆叫我哥,我聽著惡心。”齊橙厭惡道,“我隻有一個妹妹,是夢寒。”
關欣臉色一滯,難過地垂下頭,顧棲文護妻心切,上前一步:“齊橙,不要得寸進尺。”
“嗬,到底是誰得寸進尺,顧棲文,這話你好意思說嗎。”齊橙冷笑,“你厭惡薑眠,憎恨她逼迫你和她在一起,拆散你和關欣,你大可以在你回歸祁家後,利用祁家的背景,和她離婚,大不了再教訓她一頓報仇。”
“但是你是怎麼做的?你真薑眠爸爸意外死亡,聯合祁家,卑鄙的把寒氏拿下手。行,你以前受了屈辱,要報複回來,沒問題。薑眠呢?她除了拆散你和關欣,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你找人打斷她的腿,將她關進療養院,讓一群人折磨動不了的她。我倒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到底是有多黑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大概齊橙說的太義憤填膺,顧棲文忍不住反駁:“薑眠的腿不是我找人打斷的。”
齊橙:“哦,不是你派人打斷的,但當你知道她腿斷了之後,有找人給她醫嗎?”
“刀沒落在你身上,自然不知道疼。薑眠是怎麼對我和關關的,不了解內情,你最好閉嘴。”顧棲文冷笑一聲,“齊橙,看在你是關關親哥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齊橙:“我的確不清楚,那你說說唄,薑眠有哪些惡行,她侮辱過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