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靄反駁他:你又沒有看過我穿什麼。
陸黎書提醒他:我們見過。
許青靄恍然,頓時又有些小不滿:你都見過我,但是我都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一點也不公平。
陸黎書出衣帽間,餘光瞥見鏡子,要是許青靄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恐怕會直接嚇跑。
許青靄猜測他是覺得自己不好看,立刻說:你不用覺得自己不好看,我又不介意,我們交換好不好啊?
“許仙,救救菜狗!”
陳菲哀嚎著撲在許青靄的畫架前痛苦:“彆玩手機了,玩玩我吧。”
許青靄被嚇了一跳,陡然抬起頭。
陳菲怪異地盯著他:“你臉紅什麼?”
許青靄陡然被她一問腦子裡有些擰不過彎兒來,磕磕巴巴道:“沒、沒臉紅啊。”
陳菲一隻手抵在下巴上一隻手環胸,一臉深沉地盯著他:“讓我猜猜,你肯定是偷偷畫了什麼不和諧的好東西,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許青靄說:“真的沒有。”
陳菲完全不相信,眯細了眼睛在他臉上梭巡:“你不對勁,你耳朵都紅成那副德行了,在跟誰聊天?”
“沒有跟誰聊天。”許青靄實在受不了她的逼問,一偏頭看到畫架,轉移話題問她:“你找我什麼事?又畫不出來了?”
經他一提醒,陳菲臉頓時垮了。
“我是fw,我是沒用的小笨蛋,救救我。”
許青靄鬆了口氣,等陳菲轉頭回自己畫的時候飛快給S發了一條:我要寫作業了,然後將手機塞在口袋裡,側身去看陳菲的作業。
“這裡線條不夠硬朗,太軟了,整體風格也就顯得偏弱沒有重點和支撐點。你選的這個題目,色彩對比要大膽一點,最好強化直觀衝擊力。”
陳菲若有所悟,“那用紅色?”
許青靄頓了頓,拿過她的顏料板幫她調了一個色出來,“紅色太割裂了,層次感疊不上來,很容易造成主次逆反,用這個吧。”
陳菲眨巴著眼睛看了看畫,又看了看顏料板,幾秒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我靠,太牛逼了!許仙你是我的神!”
許青靄笑了下:“你不要太束手束腳,畫畫是一個抒發的過程,結果什麼樣都是自己最淋漓儘致的表達,大膽一點。”
陳菲微怔。
她從小學畫,一向是希望老師滿意、家長滿意,希望有人喜歡、終有一天成為很厲害的畫家,但也在無形中磨去棱角。
她身邊也大都是這樣的人,從來沒有一個人像許青靄這樣。
浪漫又赤誠。
畫畫對他來說就是畫畫,不會被任何人影響,陳菲忍不住問他:“崽兒,你什麼時候學的畫畫啊?”
許青靄一頓,隔了幾秒才說:“十五歲。”
陳菲頓時張大嘴,驚詫地盯著他足足半分鐘才說:“你十五歲畫畫,現在就可以畫的這麼好了?我艸,我死了算了。”
許青靄看著畫板不語,眸色逐漸斂了幾分。
陳菲仍在感慨他是個“該死的”天才,咬牙切齒半天又開始好奇:“你為什麼學畫啊?”
許青靄隔了一會:“嗯……缺錢。”
陳菲眨了眨眼,缺錢去學畫?
學畫要花的錢跟他缺的錢相比,也不會很低吧?而且學畫是一件高投入卻無法確定回報的事,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無法留下一幅被人記住的作品。
陳菲剛想說,忽然住了口。
許青靄好像並不在此列,他的天分足以成為那億萬分之一的作品,不像她學得頭破血流才考上平城大學。
陳菲:“你有沒有挨過爸媽的揍啊?”
許青靄指尖猛地一哆嗦,筆掉在了地上。
陳菲幫他撿起來,笑說:“我猜你那麼厲害一定沒挨過打,肯定是你爸媽的驕傲,哎我好像沒聽你講過爸媽的事情,上次填資料的時候你……”
許青靄說:“我要寫作業了。”
陳菲的話猝然被打斷,愣了下“哦”了兩聲才說:“好,謝謝崽兒的指教,阿媽明天還給你買牛奶,啾咪。”
許青靄沒搭腔,垂眸看著自己的左手腕,隱隱有些痛從骨縫兒裡鑽出來,像一條糾纏不休的蛛絲牢牢將他捆縛。
那些疼痛早已經不在,卻又好像從未離開。
他挺了挺脊背,輕吸了口氣拿起畫筆在畫紙上勾出輪廓,心隨著筆觸一點點靜下來,什麼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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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黎書上午巡視工地,回公司的時候接到謝庭的電話,問他在哪兒。
陸黎書:“有事?”
謝庭靠在沙發上看著裝修一半的酒吧,聽著他不冷不熱的語氣,“嘖”了聲:“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陸黎書:“你說呢?”
謝庭牙酸半天,“咱那酒吧裝修差不多了,但是那些牆還沒想好,本來想全裝玻璃,但又覺得土了點兒,怎麼說你也是老板之一,得問問你建議吧。”
“隨你。”陸黎書不靠這個賺錢,這個投資對他來說也隻是私人性玩票,並未走公司的賬目和流程。
謝庭知道他不可能在工作時撥出時間特地來一趟,也沒再多糾結,轉而問他:“你人追得怎麼樣了?到哪一步了?”
陸黎書說:“正常進度。”
謝庭沒明白這個正常進度是個什麼進度,是把人弄到手了,還是快弄到手了,他實在是沒法兒想象陸黎書談起戀愛來是什麼樣子,便道:“晚上海下灣玩會兒?”
陸黎書說:“沒空。”
謝庭:“你這一天能掰出240個小時用?哪兒這麼忙了,連出來消遣一下的功夫都沒有,陸總,您夠有錢了,還不滿足呢。”
陸黎書說:“晚上我要去見你父親,你去不去?”
謝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