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看著門外跟桃花眼的男人, 驚愕地發現對方的眉目竟然跟陸折有幾分相像?
有外人在,她沒有繼續賴在陸折的身上,而是問陸折, “ 他是誰啊?”
“ 不認識。” 陸折帶著女孩走進去。
“ 怎麼會不認識?我剛才說了,我有可能是你爸爸。” 陸沉莫名有種自己被嫌棄的感覺, 他上前想要說什麼,然而下一秒,門在他的麵前被“ 啪”一聲關上。
陸沉愣住了。
“ 老曹。” 陸沉對不遠處守候的司機說道:“ 我記得這麼多年來,不少人打著壞主意, 上趕著冒認我兒子, 又或者想要被我收養吧,怎麼現在還有人不想成為陸家的孩子?”
老曹笑著說道:“ 少爺不貪富貴,品性純良, 其他人跟少爺沒辦法比。”
陸沉扯了扯唇角,桃花眼裡到底多了不少悅色。
“ 先生, 少爺不願意做親子鑒定,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老曹覺得裡麵的這位少年就是他們陸家丟失的少爺。
而這時, 對麵已經回到住處的方老板提著一袋垃圾走出來, 準備拿去丟掉,他沒想到那位陸家的掌權人還站在陸折的門口外。
他點了點頭,以示打招呼。
“ 等一下。” 陸沉喊住了對方,他剛才看見這個男人跟陸折走在一起, 兩人好像很熟悉。
“ 陸先生有事?” 方老板覺得, 說不定這位陸家掌權人還真的是陸折的父親。
陸沉問他, “ 你跟陸折很熟?”
“ 我們認識了將近兩年, 之前我是他的老板, 他在我店裡打工。” 這位如果確實是陸折的父親, 方老板還真想讓對方心疼一下陸折這個孩子。
陸沉皺眉:“ 打工?”
他昨天讓人去調查陸折究竟是不是出身孤兒院的事,現在他暫時隻拿到部分資料,其他的,還沒有來得及調查。
“ 他無父無母,隻能靠打工養活自己。”
陸沉桃花眼裡的笑意消失,“ 我想知道陸折的事情。”
方老板一臉為難,“ 這是陸折的私事,我不方便透露。”
陸沉說道:“ 就算你不說,我讓人去調查隻是時間上的問題,與其這樣浪費時間,還不如由你這個熟悉他的人來告知我。”
客廳裡,被陸折帶進門後,蘇瓷驚訝地問他:“ 那個人是誰,他竟然認識我。”
不對,應該說他認識蘇父。
“ 陸折,你發現沒有,他跟你長得很像。” 蘇瓷一臉好奇。
“ 吃過早餐了嗎?” 陸折摸摸她戴上了帽子的頭。
他按門鈴,是為了提醒女孩,她果然聰明,知道戴上帽子才開門。
“ 吃過了。” 蘇瓷不滿地看他,“ 陸折,你在逃避我的問題。”
陸折又問她,“ 感冒好點了嗎?”
蘇瓷覺得自己的鼻音沒有那麼重了,“ 好了一點,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剛才聽到那個男人說他可能是你爸爸,這是怎麼回事啊?”
陸折伸手過去,把女孩頭上的帽子摘掉,兩隻粉白的毛茸茸的兔耳朵豎了起來,他摸了摸她的頭,“ 吃藥了?”
“ 吃了,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蘇瓷好奇死了,而少年遲遲不回答她的問題。
陸折看著女孩的兔耳朵,他告訴她,“ 我不認識他,他要帶我去做親子鑒定。”
“ 你答應了嗎?說不定他真是你的父親。” 否則,他們的眉目為什麼會有幾分相像?
“ 沒有。” 陸折輕撫著女孩的頭發,“ 我沒有打算要找回親人。”
蘇瓷眨了眨眼,“ 為什麼?”
撫摸蘇瓷頭發的手頓了頓,陸折的指尖碰上了女孩毛茸茸的耳朵,他忍不住捏了捏女孩粉白的耳尖尖。
“ 陸折。” 蘇瓷瞬間軟了腿,她無力地倒靠在陸折的懷裡。
陸折能感受到女孩的耳朵在他掌心下微顫著,可憐極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尖尖,低聲說道:“ 我的時間不多了,隻陪著你不好嗎?”
蘇瓷全身泛軟地趴在陸折的懷裡,她的兔耳朵癢得厲害,聽到陸折的話,她的眼睛亮起來,高興的同時又有點澀澀的,“ 好。”
蘇瓷很聰明,她看透了陸折的想法:“ 陸折,你不要想太多,你不會死,你有資格享受家人的疼愛。而且拋開生死這個問題不說,你真的不想找回家人嗎?”
剛才那個男人認識蘇父,顯然身份不低,如果認親是對陸折有好處,蘇瓷倒是希望陸折找回親人。
青春的年紀,她希望她的少年活得肆意快樂,而不是為了賺錢奔波勞累。
當然,陸折不願意認親人也沒有關係,以後她可以養他。
陸折低著眸,指尖撩撥著掌心裡的兔耳朵,他聲音低低的,“ 不想。”
也不敢想。
蘇瓷一愣,她眨了眨眼,心裡發酸,又有點懊惱,她對著少年堅硬的肩膀輕咬了一口,“ 都說了,你彆捏我的耳朵!”
她快要站不穩了。
陸折低低地笑出聲,他左側臉上淺淺的小酒窩跑了出來,眉目間少了幾分僵冷之色,終於有了真實的少年感,“ 對不起,沒忍住。”
蘇瓷覺得自己特彆沒有定力,陸折一笑,她渾身更無力了。
而此時方老板那邊,陸沉聽著他講述陸折的事情。
當他聽到陸折患有漸凍症的時候,一張長相妖孽的臉上哪裡還有半點笑意,他目光鋒芒地看著方老板,“ 他有漸凍症?”
就連站在一旁的老曹心裡也“ 咯噔”地沉了一下。
“ 陸先生,你以為小折為什麼不願意跟你做親子鑒定,為什麼不願意找回親人?” 方老板替陸折難受得很,“ 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不想這頭找了家人,轉頭讓家人失去他。”
這樣誰受得了?
老曹聽了眼角泛濕,他們家少爺是吃了多少的苦頭啊。
彆家的豪門子弟生活肆意,要星星要月亮,什麼沒有?而他們少爺卻吃著苦頭長大,現在還身患絕症。
這是要絕了陸家的後路?
陸沉的眸色黑濃,身上早已經沒有隨意的慵懶,開口的聲音稀罕地變得沉重:“ 他還有幾年時間?”
“ 小折已經患病將近一年。” 方老板說著陸折的情況,嘴裡發苦,“ 漸凍症患者病發後,一般隻有3年左右的壽命,少數有5年。”
方老板看著麵色黑沉的陸沉:“ 陸先生,今天你說小折有可能是你兒子的時候,我聽了是真的替陸折高興,這孩子性子冷,但一顆心卻是熱的。假如你是小折的父親,你要認回這個兒子的話,請你務必要好好對待他。”
一旁,老曹再也忍不住,他擦了擦眼淚,“ 先生,我們趕緊把少爺帶回去吧。”
陸沉直接站起來,他沒有應聲,大步往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老曹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車後座的陸沉,欲言又止。
這時,陸沉開口:“ 老曹,今天的這件事不能透露出去。”
老曹震驚,“ 先生,你不打算把找到少爺的事情告訴太太和老爺子嗎?”
要知道太太一直都很惦記少爺,而老爺子年紀大了,總想能見孫子一麵。
陸沉捏了捏眉心,“ 還沒有確定他是不是我的兒子,我會找機會跟他們說。”
老曹張了張嘴,隻能應下。
陸家的發家史比蘇家要早很多年,老宅子地處市中心,依然幽深清淨。院子裡的假山流水,花花草草的布局都是精心設計,每一處景色都恰到好處,而且風水寓意很好。
陸沉走進屋裡,管家上前接過他的外套。
“ 太太呢?出去了嗎?” 陸沉問管家。
管家畢恭畢敬地彙報著,“ 先生,太太在樓上,今天沒有出去。”
陸沉單手解開了領口處的兩顆紐扣,往樓上走去。
他推開房門,卻沒有發現妻子,洗手間沒有,衣帽間沒有。
陸沉往外走去,他意外發現自己書房的門被打開。想到自己昨晚看完,還沒有收拾好的資料,他的心猛地一跳,趕緊推開了書房的門。
看見站在書房裡的纖細身影,陸沉覺得自己一顆心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 雅雅。” 陸沉喊了一聲妻子。
溫雅轉身過來,手裡拿著一份資料,她一把將資料丟在書桌上,紅著眼睛怒目看向陸沉。
就在溫雅開口前一秒,陸沉“ 咚 ” 一下,熟練地在她麵前跪了下來,“ 雅雅,我錯了。”
什麼都彆說,反正妻子不爽,就是他的錯。
溫雅一張明豔的臉上怒氣半分沒有減,“ 你什麼時候找到我兒子的?”
陸沉起身,他趕緊走到妻子身旁,“ 就昨天,我昨晚才拿到這些資料,我沒有要瞞著你,隻是還沒有確定他是不是我們的兒子。我擔心給你希望,最後又落空。”
聽著丈夫的解釋,溫雅的怒意才稍減,眼睛依然紅紅的,“ 那現在呢?你確定了嗎?”
“ 他不願意做親子鑒定。” 陸沉聲音壓了下來,一雙桃花眼裡眸色暗淡。
原本他想要暫時隱瞞這件事,沒想到被妻子發現了。
“ 為什麼?” 溫雅錯愕。
陸沉的咬肌咬緊,嘴裡有股血腥味,他看著妻子,眸色夾雜難以言喻的鬱色,一字一句地開口:“ 他有絕症,不想認親。”
溫雅腦袋一嗡,一陣暈眩。
她整個人懵掉了。
“ 雅雅......” 陸沉扶住了妻子,“ 他不一定是我們的......”
溫雅漂亮的眼睛被淚花蒙住了,“ 他在哪裡?我要見他。”
“ 我已經去見過他,他並不想理會我。” 陸沉心疼地幫妻子擦著眼淚,“ 你先平伏心情,我明天帶你去找他。”
他還真擔心妻子會傷心得暈倒過去。
溫雅深呼吸一口氣,她站直身體,“ 不,我現在就要去見他。”
陸沉一向唯妻是從,他抽過一旁的紙巾,繼續幫妻子擦好眼淚後,才說道:“ 行,我帶你去見他,他不願意去做鑒定,我就讓人押著他去。”
“ 你敢欺負兒子,你就睡一個月書房。” 溫雅擦好眼淚,哭著罵他。
陸沉小聲嗶嗶,“ 說不定他不是我們兒子......”
溫雅推開他,“ 我先去換衣服,你趕緊讓人準備車子。”
車子裡。
老曹才剛聽完陸沉吩咐的不要將這件事外傳,要瞞著太太,沒想到轉眼間,先生自己爆了出去。
不過,也隻有太太能將他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