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轉過身的時候,小喬其實就覺察到了他的神色有些異樣。和早上出門前,判若兩人。
現在他這個樣子,小喬更加覺得他有點奇怪。和他並肩躺了片刻,也沒見他摟抱自己,隻仰麵躺在那裡,仿佛睡了過去似的,實在死反常,終於忍不住問了聲:“今日衙署可是出了什麼事情?晚飯也回不來吃。”
“小事。隻是繁瑣,故費了些神。”魏劭應道。
小喬聽出他聲音似乎帶了些疲倦,有心事的樣子。遲疑了下,朝他靠過去了些,柔聲問道:“你怎麼了?我覺著你好像不大高興。早上出去也不是這樣的。”
“無。”魏劭道,“隻是今日事多,這會兒有些乏。不早了,你也早些睡。”
小喬聽了出來,他此刻似乎也不大願意和自己多說什麼似的,便沉默了。
當夜小喬平添了幾分心思,睡的很淺。魏劭卻始終一動不動,更不像之前那樣,睡夢裡也要伸手過來摸摸抱抱她。也不知道他是睡的太沉了,還是如何。如此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兩人起了身。小喬覺得有些精神不濟,看魏劭,臉色似乎也不大好。兩人收拾妥了,出門去徐夫人那裡。走下台階時,那隻暫時還養在春娘房裡的貓咪從走廊上一路撒歡地跑了過來,跑到小喬的腳邊,鑽到她的裙下,繞來繞去地蹭著,喵嗚喵嗚地輕聲撒嬌。
魏劭停下了腳步。
小喬見他兩隻眼睛盯著貓咪,仿佛想起了什麼,神色裡露出了些僵硬,疑心他是上回過敏了,對貓感到厭惡。
隻是這厭惡,就和昨晚他回房後的沉默一樣,來的有些平白,讓她摸不到頭腦。
前兩天也沒見他如此。
小喬急忙一把抱了貓咪起來,交給追上來的一個侍女,叮囑她看好。
魏劭已經抬腳往前去了。小喬跟上了他。兩人一起到了北屋。
今天是十五。朱氏也來了。比魏劭和小喬稍早到的。原本向徐夫人問完安,已經要走了,見兒子來了,便又停了下來。
進了北屋後,魏劭終於一改昨晚回來後便開始的沉默,顯得正常了起來,和徐夫人應對時,臉上也露出微笑。和小喬向徐夫人叩安,閒話了三兩句,徐夫人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昨夜你表兄的房子也不知如何竟失了火,朱權說燒的精光。幸好沒傷及人命,也未波及鄰坊。他這兩日回來,叫他住家裡吧。從前我就不高興他搬出去,出了這事,正好叫他回來。”
小喬感到有點意外。看了眼身旁的魏劭。他麵上沒什麼表情。隻雙眸微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倒是朱氏,聽到魏儼要回來住,臉上便露出厭惡之色。雖然已經在極力遮掩,但眉梢眼底,還是掩飾不住。
徐夫人冷冷掃了她一眼。她便有些訕訕,低下了頭。
這一幕落入了小喬的眼。小喬心裡也是有點感觸。
和朱氏這個婆婆處了這麼久了,也打過多次交道,其實多少也有點摸到了朱氏脾性。
一個人的眼界心態,與出身以及因為出身而在小時能得到的教育有著很大的關係。但這也並非必然。倘若懷了一顆開闊的心懷,出身教育方麵不足而導致的眼界狹窄也會隨著後來的閱曆而慢慢地打開,積澱到一定時候,人也必然脫胎換骨。
可惜朱氏不是這樣。即便到了現在,她似乎一直沒有找準自己侯府夫人的身份定位。
小喬當然沒資格可憐她。對這個婆婆,也沒到深惡痛絕的地步。
隻是不喜歡她罷了。
“過兩日便是鹿驪大會,聽說你阿弟也要參加騎射?”
徐夫人轉而問小喬,顯得興致勃勃。
小喬笑應了聲是:“也沒想他到時候出風頭。難得遇到這樣的盛會,少年人難免心向往之。故我也沒攔。”
徐夫人笑道:“為何要攔?少年人本就該有好勝之心。好勝方能奪勝。我往年都會親自赴會。今年你初來我家,也當露個麵。到時與我同去。”
小喬在朱氏的目光下躬身道謝。
“對了,你小舅子可有稱心的坐騎?”臨告辭前,徐夫人想了起來,又問了魏劭一句,“若無,你給他選一匹好的,趁還有兩天加緊練練。”
“稟祖母,表兄之前已經贈過一匹青駹馬給他了。”
魏劭應道。語氣淡淡。
徐夫人放心了,點頭笑道:“我就知道他辦事細心。你小舅子剛來那兩天你不在,還全是他替你接待。等這陣子大家都忙過去了,你得好好謝謝你長兄。”
魏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