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快去洗澡。”聞意催促沈溫庭。
“等會。”沈溫庭長身而立,側臉線條尤其好看,那張令她垂涎的臉上充斥著冷寂。偶有月光落進來,在他臉上折射出細微的光,襯得他更為冷清。
聞意也不擦頭發了,和他一起站在窗邊。
窗戶之外,是院子。冬天到了許多樹上都是光禿禿一片,就連樹叢都黯淡了幾分。這景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下雪了?”聞意微微有些詫異。
雪花太過細小,落在地麵上便沒了蹤影。隔著一扇窗戶,看得也不是太清楚。
“今年下雪有些遲了。”
沈溫庭看著底下的荒蕪一片,緩緩道,“年裡大概會有一場風雪。”
沈溫庭今天的情緒實在不算高,除卻今天那個瘋狂的吻,這個男人便如同一汪死水一般,平靜到令人覺得害怕。
雪似乎是停了,聞意又仔細地看了看。確定天空中再沒有那細小的雪花,這才收回了視線。
麵前的窗子蒙上了一層白霧,遮擋住了外麵的景色。聞意用手在上麵戳了戳,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伸出手,在上麵寫著:
沈溫溫。
沈溫庭盯著那三個字,臉色緩了緩,“手不冷?”
“還好。”聞意用手指戳了戳沈溫庭的臉,“冰到了嗎?”
“嗯。”沈溫庭抓住她作亂的手,替她暖了暖,“年後他們會離婚,協議上我需要把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他們。”
百分之十。
聞意想了想,已經算是很多了。她記得沈溫庭所持有的股份也不過是百分之三四十。這樣一給,很可能他就不是沈氏持有股份最多的人了。
“那我把自己的股份給你。”聞意衝他笑了笑,“我還有百分之九的股份。”
這不說她都忘記了,當初結婚的時候,沈老爺子為了慶祝他們婚姻長長久久,特地給聞意百分之九的股份。隻不過聞意不會管理財政,每年的錢都是交給沈溫庭來管理。
這麼說來,她自己就是一個小富婆。所以,她這些年為什麼要花沈溫庭的錢?
大概是……花得舒服?
“我不是心疼那點股份。”沈溫庭停頓了片刻才繼續道,“隻是想告訴你。”
聞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爸媽離婚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沈溫庭沉默了。
外麵的月色越發深了,他眼底的光忽明忽滅。過了好一會,聞意才聽到他說,“聞意,我不想你對婚姻失望。”
無論是他還是聞意,父母的婚姻都是失敗的。雖然沈溫庭知道聞意性子開朗,看得通透,可他終究是害怕的。害怕這兩段失敗的婚姻在聞意心中留下痕跡。
鼻子又有些酸了,聞意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最近老是想哭。吸了吸鼻子,聞意在他臉上親了親,看到沈溫庭眼底的錯楞,她很認真地看著沈溫庭,“他們是他們,我們不一樣的。”
“沈溫庭,我們會一直長長久久的。”
頭頂有溫水不斷地落下,順勢劃過沈溫庭的臉,胸膛。
等待是極其無望的。方譯也曾經問過沈溫庭,如果用一輩子都換不來聞意的真心他該怎麼辦?
他說,一輩子很快的。
可是如今,聞意願意在他失落的時候陪著他,會對他撒嬌,會陪著他長長久久,他卻又希望一輩子長一點。這樣的聞意,一輩子也不夠。
從浴室出來,原本應該入睡的聞意正好對上沈溫庭的眼睛,趕緊閉眼睡覺。
沈溫庭朝她走過去,目光一掃,窗子上還有淡淡的字跡。
沈溫溫要天天開心。
像是小孩子一樣,沈溫庭忽而想起十歲那天,才七八歲的團子蹲在他家門口,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在厚厚的雪地裡寫下了一樣的字。
不過幾秒,字跡便被白霧給覆蓋上。
聞意還在裝睡,身側便凹陷了一塊下去。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忽有一道陰影落下。溫熱的薄唇貼在她的額頭,
“聞意,新年快樂。”
辭舊迎新,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過去。新的一年,他們都要開開心心的。
大年初一的早上,聞意就賴了床。迷糊下樓的時候,沈老爺子他們已經準備吃午飯了。
“小意醒了,來來來,爺爺特地讓溫庭給你做了麻辣豆腐。”沈老爺子笑眯眯地朝她招了招手。
聞意笑嘻嘻地湊過去,先是給沈老爺子拜了早年,“爺爺新年好,祝爺爺新的一年幸福安康,長命百歲。”
“好好好。”沈老爺子喜笑顏開,拿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給聞意,“也祝我們小意越來越漂亮,早些給爺爺添個孫女。”
“才不要。”聞意故作驕縱地撒嬌,“生了女兒,我就不是爺爺最疼愛的了。”
“胡說。”沈老爺子沒好氣地戳了戳聞意的小腦袋,“你永遠都是爺爺最疼愛的那個。”
“嘿嘿,爺爺果然是最疼我的。”聞意捏了捏沈老爺子的肩膀,“爺爺今天要出去?”
穿戴整齊,還是一身唐裝,就連頭發也難得地梳妝了一下。
“爺爺去看望一個老朋友。許久未見了,是時候該看看了。”
對於他們老人來說,有些朋友,再不見見,可能哪天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那爺爺可得注意保暖。”聞意摸了摸沈老爺子的唐裝,“這件不行,太薄了,我讓沈溫庭給您挑選一件,他可會挑選了。”
時尚審美倒是沒有,保暖卻是做得一流。就連醜不拉幾的秋褲都被他翻出來硬是喊她套上。
“外套已經給爺爺準備好了,你安分一點,坐下吃飯。”沈溫庭道,朝她伸出手,“過來。”
聞意乖乖地過去,湊到他跟前,一雙眸子俏皮地眨了眨,“沈溫庭,我紅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