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1 / 2)

嫁給迂腐書生 祿莓 16323 字 9個月前

028

回到家,吃過施母做的稀水粥,鄔顏慢慢踱步回東屋。

忙碌了一中午,眼下終於有時間將荷包拿出來,解開數了數,居然有兩千五百文!

除去給施母一百文,以及五十文本金,鄔顏淨賺二兩銀子!

這個數目和她心中估算的差不多,甚至因為給施傅興留下半桶田螺,導致少賣了錢,不過看在衣服和逛街的份上,她決定不追究了。

休息了一會兒,午後,隔壁王大娘家又傳來殺雞聲。

院子裡,周氏一邊繡帕子一邊奇道:“王家最近怎麼回事,又殺雞?”

村裡的雞都是留著下蛋吃的,逢年過節殺一隻供奉,但沒有誰家會像王家這樣,隔三差五殺一隻,而且還是母雞。

林氏聽到後眼珠子一轉,想到什麼,說:“估計有什麼喜事。”

“能有什麼喜事?”

“這我哪知道,哎,繡帕子繡的眼睛疼,”林氏放下手中的針,開始裝模作樣揉眼睛,“大嫂啊,你怎麼不讓春桃出來繡呢,屋裡黑黢黢看不見人影,彆年紀輕輕就把眼睛給傷了。”

聞言周氏頭也沒抬:“容易分心,她繡的比咱們好,還是在房間裡合適。”

“彆是乾什麼事情,需要藏著掖著吧?”

周氏手指一頓,指腹冒出一滴血珠,她放進嘴裡.吸.了.吸,淡淡道:“弟妹不相信,可以進去看看你侄女。”

“哎呦,我才不去呢,你那閨女成天連人都不叫,見了麵恨不得把頭戳肚子裡。”林氏毫不掩飾對春桃的瞧不上,“不過我倒是可以站起來走走,坐這麼久,腚.疼。”

說完就把手上的活一擱,站起來扭扭身子,餘光瞥見周氏沒往自己這兒看,偷偷往院門處挪動。

等到了地兒,把門一開,直奔著隔壁去了。

與此同時,鄔顏把給施母的銅板包到小布袋裡送過去,對方接過後掂了掂重量,臉色不太好:“老三家的,我幫你賣田螺,你就給一百來文打發,像話嘛!”

“娘您那麼辛苦,媳婦怎麼會不孝順呢?”鄔顏用袖子遮嘴笑了笑,頗為神秘地說,“要不娘先打開看看。”

施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其實剛才那重量的確不像一百文,但她覺得鄔顏不會給自己多少,結果打開一看,滿滿一布袋的錢。

哎呦!

施母像是被火燙到似的,趕緊又包起來,先往門外看一看,發現家裡其他人都沒在,才複又打開一枚一枚地數,越數笑容越開懷,最後眼睛都笑沒了:“老三家的,這有多少啊?”

“娘,我們昨天賣炒田螺,共賺一兩銀子,媳婦在縣城的時候給夫君留下一半,這是剩下的,一共五百文。”

“咋賺了這麼多?”施母驚訝出聲,畢竟田螺可是不需要本錢,聽說隻買了點兒米酒,滿打滿算下來一本萬利、穩賺不賠。

鄔顏點了點頭,心裡想的是,如果告訴施母實際賺的錢,恐怕老太婆得直接激動地暈過去。

畢竟這是有前科的。

所以為了自己好,也為了施母好,鄔顏“體貼”地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這一切施母自然不清楚。對於鄔顏把所有錢都上交給自己,她表示非常滿意,心思不自覺就開始轉變了,以前覺得鄔顏整天打扮得像個狐狸精,現在看她是觀音座下的童子童女;以前覺得她比欄裡的豬都要懶,現在覺得大家閨秀就要精著養,要不然哪能做出這般美味的炒田螺呢?

於是施母大方地把手塞進布兜,掏出一把錢,然後鬆開手縫,掉回去至少一半:“來,拿著,沒道理老大家老二家手裡有錢,單你沒有,你這孩子就是過於實誠!”

第一次被人說實誠的鄔顏:“……”

“怎麼,還瞧不上啊?!”施母語氣恨鐵不成鋼,眼下在老太婆心裡,鄔顏儼然成了老實巴交,又孝順又本分的孩子。

怪不得都說,這人啊,不能光看長相。

想她年輕的時候,剛嫁給施父,同樣因為樣貌受儘了婆婆的刁難,好在她不是吃素的,硬是和那老虔婆堅持下來,沒過兩年就熬死了那老不休的,現在施家還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給你你就拿著,彆等三寶回來,說我拿兒媳婦的錢,我王娟花可不是那樣的人!”

“那就謝謝娘啦。”鄔顏笑著把錢收下,動作落落大方,一點兒也不心虛。

心虛什麼呢,這本來就是她的錢!

從堂屋離開,迎麵碰上外麵回來的林氏,手裡抱著一個陶罐,行蹤鬼鬼祟祟。

“二嫂?”鄔顏皺眉看向她。

“啊呀——”

做賊心虛的林氏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道了,腳脖一歪差點磕地上,她張嘴不高興喊,“我說三弟妹,你咋神出鬼沒嚇唬人呢!”

“彆亂冤枉人,我可沒有那個閒心。”鄔顏翻了個白眼,她邁著輕快的步子走近些,一股難聞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女人頓了頓,眼底劃過了然,“二嫂這是去哪了?最近村裡不安全,還是少出門為好。”

“哼,用不著你說。”林氏警惕地將陶罐抱得更緊一些,眼珠子轉了轉,“哎!我還得回去給小柯喂奶,先走一步。”

說完轉身就走,背影十萬火急,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追她。

連院子裡玩的幾個小孩都看出問題,小荷花一邊拍著泥巴一邊小聲嘟囔:“娘是屁股被火燎了嗎?”

聞言,鄔顏噗嗤笑出聲,心想火沒燎到,大概率是“打了雞血”。

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平日潑辣小氣的林氏會如此單純。

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有一場好戲看。

……

這天天沒亮,南屋的房門偷偷打開一條縫,林氏從屋裡出來,躡手躡腳進了廚屋。

眼下施家人都還在睡夢中,林氏抱著從王大娘家要來的雞血,翻出家裡僅剩不多的白麵粉,開始興致滿滿地炒“雞血醬”。

這個興致不是因為她喜歡雞血醬,而是那天鄔顏的炒田螺攤子生意有多火爆,她可是親眼所見,想著自己馬上也能做出炒田螺,林氏咧著的大嘴就沒有合上過。

起鍋放雞血,放麵粉,攪拌,弄成糊糊狀,然後往灶裡塞柴火,大火熬三個小時——這都是鄔顏說的步驟,林氏沒有懷疑。

老三家精是精了點,但看得出是個心軟的,大家閨秀,抹不開麵子拒絕。

林氏就這樣得意地熬著她的雞血醬,中間怕味道太香把大家夥吸引來,還故意關上廚房的門。

不料這香味沒怎麼吸引人,倒是一股子臭味把.床.上的人給臭醒了。

迷迷糊糊中,施母閉著眼蹬了一腳施父:“老頭子,你咋拉下了?”

“胡說八道,我身體又沒毛病!”

“那是咋回事?”臭味不斷,施母徹底清醒過來,披上衣服起身出門,正巧碰上捂著鼻子一臉起床氣的鄔顏。

“老三家的,你也聞到了?”

鄔顏點點頭,她不僅聞到了,還猜到這一切是為何。

手指往某個冒著臭氣的房子指:“娘,味道好像是從那裡飄出來的。”

施母一看是廚房,差不多就知道是什麼事了,她招呼:“走,過去看看。”

等門一打開,那鋪天蓋地的臭味差點兒沒有把人熏暈。

等了會兒,待眼前的圈消失,施母看見坐在臭氣中間的林氏,以及火灶上麵咕嘟咕嘟煮著的東西,當即火氣衝上腦門:“林氏!你這敗家娘們搗鼓什麼呢!”

“啊?娘你們醒了?”林氏傻愣愣抬頭,她在廚房裡待太久,已經聞不出香臭味。

還信心滿滿覺得施母是被饞醒的呢。

所以等到施母拿著笤帚揍她的時候,根本沒有來得及躲,直接受了個囫圇。

“啊……娘,娘我錯了,都是三弟妹騙我啊!”

“我呸,你還敢汙蔑老三家的,老三家的能和你一樣嘛!”

林氏那個冤枉啊,怎麼就不一樣了,她鄔氏不是比自己還不受寵嗎。

絲毫不知道,此一時非彼一時,鄔顏已經因為與施母的金錢交易榮升成為新晉寵兒媳。

半小時後,古風古色的小木屋裡,牆壁沙沙落灰,破舊的木桌上坐著三方人馬。

一麵是以施母施父為代表的低配版評審團,個個神情嚴肅,大早晨飯都沒有吃便聚到一起,不知所為何事;而他們的對麵,則是模樣狼狽,哪怕換了一身衣服還臭呼呼的林氏。

剩下靠近左邊的那一麵,坐著一個神姿態輕鬆的年輕女人,著妃色襦裙,容貌俊豔,頭發用木釵隨便一挽,畫著眉,點著顏色奇怪的口脂,靠的近了,還能聞到身上散發著的淡淡香味。

正是被告人——鄔顏。

“娘,三弟妹的心真是惡毒啊,她故意騙我那炒田螺的醬要用雞血和麵粉炒,就是想看我鬨笑話!”林氏瞪著眼,大嘴裡的牙齒咬的吭吭嗤嗤,探著身子,恨不得撲上去喝其血啖其肉。

施母嫌棄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剛才那一下臭味又飄過來了,也不知道林氏往變臭的雞血裡麵加了多少“調料”,味道堪比旱廁。

如果和蠻人打架,往戰場上倒幾鍋這玩意,指定臭暈一大片。

“老三家的,你來說?”施母沒有隻聽信一個人的言辭,轉頭看向鄔顏。

其實她的內心是偏向鄔顏的,畢竟昨兒剛給送了錢,在老太婆的心裡,老三媳婦最是實在,哪裡會乾這種缺德事?

鄔顏淡定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開口說:“二嫂說的不錯。”

竟然是直接直接承認下來。

聞言,在場的男人女人表情有一瞬間的變化,尤其施母,臉色忽青忽白,本來準備幫說的話全咽回去;施老二憨厚了些,他整天忙著乾地裡的農活,閒時還要跟著父親兄長去縣城搬東西,每次回來都是累得倒頭就睡,對女人間的爭鬥不感興趣。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在他不在的時候,林氏又搞了什麼幺蛾子。

三弟妹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怎麼可能主動去騙人呢?

所以甭管林氏那眼睛擠成啥樣,他就是不搭理她。

林氏那委屈哦,一下子又添了十分。她聽到鄔顏承認,立刻像咬住人的虱子叫嚷起來:“哎喲,娘你們聽到沒有我怎麼這麼苦命啊……”

施母騎虎難下,虎著臉問:“老三家的,你為啥這樣做,她怎麼也是你嫂子。”

“對啊,咱們是妯娌啊,你就算不想告訴我炒田螺怎麼做,也不應該這般作弄於我!”林氏哭的鼻子眼淚一大把,模樣彆提多慘了。

就在眾人質問之際,鄔顏喝完了第一杯茶水,她不愛喝茶,如今也一邊看戲一邊喝完一杯,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二嫂說這些,不覺得害臊嗎?”

“我害什麼臊,倒是為三弟妹你這沒有容人之心而感到害臊啊!”

“嗬嗬,二嫂沒有開過酒樓,也應該知道這菜譜,可是每個廚子的不傳之秘吧?”

聞言林氏一愣,連同在場其他幾位也愣了愣,她們都沒有想到那方麵,或者說,故意不往那兒想。

不過林氏反應快,當即喊:“三弟妹說這話,可是拿我當外人?”

鄔顏抬了下眉眼,沒接話語。

於是林氏自覺占了上風,眼底露出得意在,嘴上依然咄咄逼人:“這話嫂子憋在心裡很久了,今兒哪怕娘在這我也要說!三弟妹嫁進來的時候,可是半分嫁妝也沒帶。”

旁邊周氏有些遲疑,幫著說了一句:“三弟妹......那種情況,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畢竟又被拐又失憶,相當於沒有娘家,哪裡有人替她準備嫁妝。

“喲,大嫂還為她說話呢,也是,大嫂好像也沒有嫁妝,怪不得感同身受呢!”

聞言,周氏氣得差點暈過去。

這是她最難以啟齒的事情,當年施三郎剛讀書,施家在荷花村不算什麼好人家,家裡兄弟多還窮,是她那個繼母直接做主把周氏嫁過來。

彆說給嫁妝了,就是她娘留下的丁點東西都沒有讓她帶走。

好在施老大是個好男人,婆婆雖然專治了些,但她本身就是隨和的性子,日子過的竟是比閨中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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