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的話庚雙已經聽不進去,少女滿懷春色,開始暢享以後的美好生活:“等成親後,本小姐就放你出去,做丫鬟沒出路,到時候給你找個男人,王三怎麼樣?他爹是管家,應該挺有錢的。”
聞言,翠竹咬住下唇,壓得血色退去,僅剩蒼白。
她從房間退下,出了客棧去買點心,路上心裡隱隱不安。
如果被老爺夫人知道小姐未婚先孕,絕對會大動肝火,說不定連小姐也會挨打,到時候小姐自顧不暇,還能護得住自己嗎?
還有王三,就算是管家的兒子,歸根結底是個奴才,嫁給他,以後她的孩子還是給人做奴才!
不行,她得早些做打算。
第二天,陽光明媚。不知誰家的桂花滿樹盛開,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那股濃鬱香味。
施傅興宿醉後清醒,隻覺得腦袋像是撞到牆上一般,臉頰也疼得厲害,閉著眼往旁邊抱了抱,不料卻落了空。
男人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發現身邊並沒有人。
再然後,他又發現,這並不是平日睡覺的內室,梅蘭菊竹,筆墨紙硯,擺放著各種書籍和名畫——這是他讀書的地方。
指腹捏了捏鼻梁,施傅興有些不知情況,他從矮榻上起身推門而出,院子裡洗衣裳的碧落看到他:“公子醒了?”
“顏娘呢?”
“施娘子還未起床。”碧落回答。
施傅興聞言便往內室走去,碧落一看,趕緊把人叫住:“公子,您不能進去?”
施傅興腳步一頓,蹙眉不解:“為何?”
這話能讓碧落怎麼說呢,小丫鬟羞紅了臉,女人家來月事,排的都是汙穢之物,而這個時候的女子,也是汙穢之氣最濃的時間,如果男子離近了,容易被.吸.走陽氣,帶來黴運。
小丫鬟支支吾吾,施傅興等的不耐煩,眉間的痕跡越來越深:“如果沒有事情,我先進去了。”
“哎呀公子,施娘子今兒身體不舒服,昨兒便讓奴婢將您帶到書房,所以您還是離得遠些。”
一聽鄔顏身體不舒服,施傅興臉色就變了:“胡鬨!”他一甩袖子,“既然身體不舒服,我這當夫君的更應該照顧她。 ”
說完轉身進了內室的房門,碧落無法,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泡沫,也跟著進去。
彼時鄔顏聽到外麵的動靜,醒了過來。
肚子有些疼,倒不是很厲害,大概昨天夜裡把被子蹬開,有些受涼。
“顏娘。”
女人聞聲抬頭,見施傅興走進來,身上穿的還是昨夜那件衣服,她往被子裡縮了縮,隻露出巴掌大的臉:“夫君酒醒了。”
語氣有些奇怪,施傅興腳步一頓,靈敏的第六感讓他覺得,對方這句話還有彆的含義。
難道醉酒後,他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正想著,床上躺著的女人突然哼了一聲。
“好疼。”
男人立刻走過去:“哪裡疼?”
“肚子。”鄔顏眉頭緊鎖,仿佛擰成了一朵花,她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吃涼的東西,簡直要了老命。
施傅興在床邊坐下,恰好被剛進來的碧落看見了,頓時哎喲一聲,這對夫妻怎麼這麼不講究啊!
“碧落,你去燒個湯婆子。”
“啊?哦哦,公子稍等。”
碧落剛進來又出去,什麼也沒來得及說,不過說了怕是也沒人在意。鄔顏和近在咫尺的男人對視,看見對方的臉頰紅紅的,像是撲了胭脂,不禁有些心虛,她明明沒有用力啊?
伸手摸了摸:“夫君,你的臉疼嗎?”
施傅興沒有回答,比起臉疼不疼,鄔顏冰涼的手才是讓人意外的事情。
“怎麼這麼涼?”男人皺眉,語氣充滿不認可。
鄔顏訕訕收手,原本以為一個人睡會很爽,結果爽是爽了,卻一晚上都沒有暖和過來,不止手,還有腳,此刻都是冰涼的。
施傅興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將手搓熱,伸進被子,握住了冰塊似的腳丫。
鄔顏覺得癢癢,拿腳輕輕蹬他。
施傅興加重了手上的力量:“不要鬨。”
他看她,像一個在玩鬨的孩子。
男人的手又大又熱,像個源源不斷散發暖氣的湯婆子,隻一會兒,鄔顏的腳便暖和過來,於是手又往上,一路順著修長的腿到腹部,輕輕揉著。
說來也是奇怪,鄔顏自己並非沒有揉過,但都沒有太大作用,然而此刻經施傅興的“按摩”,很快,肚子便不疼了。
唔,看來自己的肚子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勢利肚”。
等碧落將燒熱湯婆子送來,有了替代物,施傅興.抽.回手,看得碧落臉色通紅,恨不得將頭埋進胸前。
她扶著鄔顏半坐起身,女人嫌頭發太亂,懊惱道:“碧落,幫我把頭發挽住吧。”
“好的,施娘子。”
碧落去梳妝台前,翻找一番,想著施公子也在,故意把昨天的新簪子拿出來。
於是挽發的時候,離得近的施傅興正好看見了女人的新簪子。
他怔了怔,下意識問出口:“什麼時候買的?”
鄔顏奇怪地看他:“不是夫君送我的嗎?”
施傅興一臉疑惑:“我送的?”
聽著男人的反問,鄔顏蹙起秀眉,突然感覺不太對勁。
那邊的碧落卻沒有發覺,心直口快道:“對啊,送簪子的小童說,是一個高高瘦瘦的書生送給施娘子的,不是您還是誰啊?”
聞言,施傅興猛地看向鄔顏。
鄔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