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葉道長記得,先前我都忘了糖人的事兒了,抱歉……”頓了頓又笑道:“覺兒,葉道長給你買了你就拿著吧。”
秋覺將手在衣擺處蹭了蹭,才紅著一張小臉伸手去拿:“多謝葉道長。”
葉知行翩然一笑:“無需如此見外。”
秋覺的臉還沒燒透,葉知行又開口了:“前輩,我也給你買了一個。”
“啊……多謝。”時樂不知怎麼話兒突然往他身上轉,有些反應不過來,葉知行已將裹著油紙的糖人遞給他。
葉知行莞爾:“我知前輩不喜吃糖,但看這糖人模樣有趣,沒忍住買了。”
時樂小心翼翼的揭開油紙,笑了,原來是一隻錦鯉模樣的糖人。
“這是葉道長讓那老板做的吧。“時樂麵上的笑容加深,眼睛好看的彎起,看得葉知行手心發燙。
葉知行很合時宜的露出些微驚訝的表情,隨後也溫文一笑:“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前輩。”
他將糖人送出去的一刻,就知道對方一定能察覺。
“就當是,感謝前輩幫我守住秘密……”
時樂知他指的是錦鯉手紋一事,篤定的點點頭,坦坦蕩蕩的收下了。
此時秋覺已經拿著自己再普通不過的糖人,走到艙外吹著夜風,他舔了舔,是甜的,但又甜得有些苦澀。
如果他灑脫一點,能把這隻糖人拋向江中,瀟瀟灑灑的轉身回艙睡大覺就好了,可是現在的他做不到,放不下,就隻能自己忍著熬著,自古都是這個道理。
艙內,時樂差不多忙活完了,看葉知行沒有要去休息的意思,為破解沉悶的氣氛閒聊道:“對了,方才集市上你不是想買木雕麼?最後挑到喜歡的了麼?”
葉知行眉心跳了跳,他不知時樂竟注意到他去看木雕的事兒,片刻才淡淡點頭。
時樂漫不經心笑:“可以給我瞧瞧?”
“扔了。”
葉知行的聲音陡然冷了下去,很低很低,低到時樂聽不清。
“嗯?”
葉知行又恢複了以往溫和的模樣,搖頭:“回程的時候,掉了。”
同樣是錦鯉,糖人吃了就沒了,就算不吃放著,天熱也化了,而木雕則是長長久久的,長長久久的東西若落旁人手裡,那他還不如親手毀了。
這樣的想法在他心裡一閃而過,又被他倉惶的摁滅。
蕭木乃伊翌日就醒了過來,因為傷得太重,加之又裹了厚厚一層布,他全身上下隻有眼睛和嘴能活動自如。
蕭執並不知道什麼木乃伊,他隻覺得如今自己這副醜模樣像蝶蛹。
“時樂,這是什麼意思?”
時樂這會兒正用抹布擦桌子,昨夜葉知行給他的糖人舍不得吃,擺在案上,不想早上看到就化了,糖漬流了一桌子。
“給我解開。”
時樂不搭理他,漫不經心道:“彆亂動,身上不疼啊?”
看對方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時樂忍不住又調侃道:“怎麼?嫌難看?”
“……”蕭木乃伊眼睛動了動,不想言語。
“嫌醜,也給我忍著。”
“是你替我纏的?”
“是覺兒。”時樂又開始滿嘴跑火車了。
聞言,蕭蝶蛹的身子狠狠顫了顫,這句話把他膈應得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繭化蝶而出了。
這會兒秋覺剛巧端著藥進屋,看到兩人鬥嘴無奈笑笑:“蕭公子彆聽時哥哥胡說,是他纏的。”
秋覺手巧,才不會纏成這副鬼樣子。
一聽這話,蕭執就安分了,再看自己蝶蛹的模樣也不是那麼醜,就是熱,熱得他額角都是汗,雖然是暮春時節,但南域濕熱的氣候比北邊初夏還熱。
“時哥哥,這糖漬……”秋覺一進屋,就瞧見一桌的糖漬和光禿禿的竹簽,憋了一會兒沒忍住還是問了。
時樂慚愧的笑笑:“昨晚沒舍得吃,後來忘了就……”
秋覺抿了抿唇:“那……還是不要給葉道長知道的好。”
說曹操曹操到,葉知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捎帶著淺淡的笑意:“不讓我知道什麼?”
時樂和秋覺一言難儘的對望一眼,秋覺還尷尬吐了吐舌頭,葉知行卻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姿態:“沒事兒,糖人待會兒我再買就是了,前輩還需要什麼,我一並買了。”
“葉道長,不用這麼麻煩……”
葉知行莞爾,款款溫柔道:“前輩的事,怎麼能說是麻煩呢?”
聞言,躺在榻上的蕭木乃伊瞬間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