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樂怔了怔,覺得這會兒不好潑冷水,遂溫和的笑笑:“自然,怕你把自己逼壞了。”
其實他放心得很,對男主有啥好不放心的,橫豎設定在那裡光環在那裡,如何都跑不偏。
看葉知行眸色微閃一臉動容,時樂曉得自己安慰得很到位,忙為秋覺爭取一把:“最放心不下你的人,還是覺兒,這話他都同我絮叨好多遍了。”
葉知行卻隻是清淡的點點頭:“秋公子為人最為周到。”
時樂一時無言,為他的覺兒感到可惜,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好人卡嗎?看來設定就是設定,葉知行無法對秋覺動心。
“所以,以後葉道長若有什麼不順心的,彆自己憋著,找我同覺兒說都成。”
“那我先謝過前輩。”
“彆忙著謝,與我說說做了什麼噩夢吧?”
葉知行麵色倏忽一沉,遲疑道:“夢裡……前輩觸怒了蕭公子。”
“……”
“被他綁在天刑柱上,淩虐至死。”
淩虐至死四個字,葉知行說得極冷極輕,時樂打了個寒顫。
他還隱瞞了一部分夢境,夢裡時樂是因為他才招來殺身之禍的。
這是原書劇情。
葉知行繼續冷聲道:“按理說,修者無夢,夢皆有寓意,前輩還需多加小心才是。”
前麵一堆鋪墊,不過是為了將這番話言明,言語中的暗示再分明不過,時樂沉默一瞬,做出一副了然於心的姿態:“我自然不會無能到任他欺負,葉道長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葉知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前輩有任何難處,也請隨時同我開口。”
“行啊,我可不會同你客氣,“頓了頓,時樂正色道:”隻不過,此事千萬彆同覺兒提起,省得他瞎擔心,畢竟也隻是個夢。”
葉知行不置可否:“如果蕭執真做出什麼,我會同他拚命的。”
絕對不會讓夢境中的情形發生在現實裡。
時樂笑得很不見外:“好啊,全靠你了。”
話說到這份上,葉知行麵上神色稍霽,時樂看他沒有立刻走的打算,便東拉西扯的與其講講話,好消散對方心中的陰霾。
無論他說什麼,葉知行總是溫雅有禮,聲音也清朗好聽,時樂感歎,與男主深夜對談,真真是如沐春風。
不知不覺,葉知行在時樂的屋子裡待了半個時辰。
“前輩冷不冷?”待時樂停歇的空檔,葉知行突然問道。
“不冷,南域四季如夏,我還嫌自己穿多了捂的。”
“晚上露水重,加之前輩體內的浣滅毒,切莫大意了著涼。”
聞言,時樂才後知後覺,最近真是奇了怪了,之前毒侵體寒的毛病好似很久沒出現過了。
葉知行見他沒反應,褪下身上的外袍正欲披在時樂的肩上,宮殿突然一陣劇烈搖晃,泥塵碎瓦從老舊的屋頂簌簌落下,時樂皺眉:“地震了?”
葉知行眸色微沉,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得門外蕭執的聲音:“葉知行,你滾出來。”
“……”
整個大殿的人和鬼,都成功被他吵醒了,秋覺潦草的披著衣衫站在回廊處,眼中還殘著惺忪水霧。
時樂一聽這聲音,就頭疼,真的疼,他不耐煩嚷了回去:“蕭大小姐,你如此嚷嚷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葉知行到你屋裡待了半個時辰,是同你睡覺的?”
“蕭執!你他媽夠了!”時樂氣結,這話說得太難聽了。
葉知行卻不動聲色:“前輩,切記對蕭公子不可掉以輕心。”
“就他那樣的,我真是得時時提防著。”
葉知行慘淡一笑:“那我就先行告退,不打擾前輩歇息了。”
再打擾下去,這蕭執怕是要拆了南桑國宮殿遺址。
時樂也無奈笑笑:“今夜,你能與我坦誠聊這許多,挺好的。”
葉知行勾了勾唇角:“前輩若不嫌棄,改日繼續。”
“好啊,待回到浮餘山救了祝玄君,我們了無牽掛的喝酒聊個三天三夜。”
葉知行起身離開,剛踏出門檻就遇上守在門邊抱著破虹劍的蕭執,他麵上無波無瀾,手上動作卻輕而快,不動聲色的將時樂的房門扣緊,暗暗下了咒決。
蕭執微微眯起眼:“葉知行,你以為這樣就能攔得住我?”
葉知行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我從不如此認為。”
“那你何必多此一舉?”
葉知行不作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前輩累了,你有什麼事明兒再找他吧。”
言罷,便再不看麵色青白的蕭執,拂袖而去。
蕭執站在黑洞洞的回廊裡,看到不遠處站在門邊一臉不知所措的秋覺,眉頭狠狠的擰了擰。
秋覺咬了咬唇,遲疑道:“蕭公子,你還要進去嗎?”
沉默一瞬,蕭執踢了踢腳下的碎石子,也轉身離開。
秋覺看著不歡而散的眾人,哭笑不得。
這一番風波後,時樂反而睡得十分香甜,翌日日上三竿才醒過來,想伸個懶腰一轉身,就撞到了守在他榻邊的蕭執。
這一驚,時樂醒了個徹徹底底。
“你什麼時候來的?”
蕭執也不言語,一雙盯著他的眼睛如幽穀深潭。
“餓了?桌上的包裹裡有椰子糕。”
蕭執還是沒說話,時樂也懶得理他,兀自起床更衣洗漱,想著蕭執憋不住了自己會說。
果然,他正束著頭發,背後的人開口了:“昨夜,葉知行同你說了什麼?”
時樂的手頓了頓,漫不經心答道:“說,夢到你把我綁在天刑柱上,一天剜一片肉,拿花椒辣油煮了逼我吃下,生生把我淩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