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玩笑了一陣,蕭送寒便說起明日啟程回塗煞宮之事,時樂困惑,怎突然這麼急著回去了?但他也沒多嘴問蕭送寒,想著對方也是有考量的,想告訴他時自然會說。
蕭執暗地裡同蕭送寒道:“既然時樂全記不得了,你我就彆提了。”
蕭送寒皺眉:“你這又是什麼考慮?”
“我怕他知道後,躲著我。”
沉默片刻,蕭送寒笑:“你倒是自作多情。”
吐槽歸吐槽,蕭送寒依照侄兒的吩咐沒有多嘴,各人回屋休息,蕭執老老實實待在自己屋中收拾包裹。
翌日三人上路,時樂看蕭執提了一大包東西,好奇道:“難得大小姐會收拾包裹,裡邊裝的什麼,這麼寶貝?”
誰知蕭執不動聲色道:“染發的藥材。”
“……”
“你說,負責給我染黑的。”
時樂突然笑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歡喜個什麼勁兒。
……
蕭執的靈力恢複了,他拉著時樂一道兒騎血鳩,蕭送寒被大包小包的染發藥材擠得沒地兒坐,隻得自己召喚了隻騷裡騷氣的火鳳凰。
三人朝西北方向行了兩日,入了嵬國地界,蕭送寒一路走一路買酒,彼時他的火鳳凰上已經掛了七八十隻酒壺,沉甸甸的,越飛越慢,落了蕭執的血鳩一大截。
時樂是第一次來嵬國,想象中這鬼地方一定是腐屍遍地白骨遍野,沒想到隻是人煙稀少荒涼了些,戈壁上四處可見大大小小的靈石,歎為觀止。
原來這蕭執是真有錢,難怪他花起錢來一點逼數沒有。
“誒,大小姐,這些靈石你也不開發一下?”
“麻煩。”
時樂歎氣:“真是大小姐啊。”
蕭執皺了皺眉:“你缺錢麼?”
“……”
蕭送寒喝了兩口酒,微醺的湊了上來:“執兒,你不給樂兒戴上侍見的麵具麼?”
蕭執看了時樂一眼,淡聲道:“大熱的天,算了。”
蕭送寒笑咧咧的:“懂得疼人,你可以啊。”
“讓旁人好好看,看清楚了,羨慕死活該。”
蕭執不動聲色道,正喝著水的時樂差點嗆得噴出水來。
出乎時樂的預料,傳說中的惡人穀塗煞宮並非鬼氣森森的模樣,宮殿依嵬山而建,山勢陡峭,屋宇相接燈火通明,亮堂堂的光直入雲霄。
拾級而上入了大殿,也是一副氣派光景,蕭執帶著時樂在正殿潦草看了一圈,蕭送寒就不耐煩的打了個哈哈伸了個懶腰,一副回到家的自在慵懶:“我先回屋睡了,你帶樂兒慢慢逛。”
頓了頓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道:“對啦,樂兒的房間收拾沒?”
蕭執麵不改色道:“二叔喝糊塗了,時樂和我同住一屋。”
“……”
蕭送寒眨了眨眼,敲了敲自己腦袋笑:“原來如此,我糊塗了。”
待蕭送寒的身影消失在大殿,時樂轉向蕭執,唇角抽了抽:“你認真的?”
“是,我與你同住一屋,不是向來如此麼?”
“……”
“況且,塗煞宮房間緊俏,也騰不出空屋給你了。”
於是兩人從大殿走到東院,時樂發現這蕭執就是在瞎扯淡,這塗煞宮連個鬼影都沒有,何來房間緊俏一說?
“大小姐,這塗煞宮怎麼空蕩蕩的?”
蕭執輕描淡寫道:“以前有一些供使喚的人,這兩年我嫌吵,都殺了。”
在時樂失蹤的這兩年,蕭執冷酷暴戾至極,塗煞宮人基本都被他嚇跑趕跑了,隻有需要時出現乾粗活的鬼奴。
回廊上燈火幽幽的,時樂看著這個麵色蒼白嘴唇鮮紅的美人,突然汗毛直立,漫不經心點評道:“……真是孤僻。”
“眼不見為淨。”
“這麼大一個宮殿空落落的,你也不覺得難熬麼?”
蕭執深深的望著他:“這一年,再難熬的我都過來了。”
看對方突然認真起來,時樂有些不明所以,蕭執垂下眸道:“如果你嫌太冷清,再捉些人來便是,你想捉多少都成。”
“算了,這又不是我家,我折騰這乾什麼。”
沉默一瞬,蕭執淡聲道:“你就把此地當做家,不成麼?”
時樂怔了怔,有些不自然的勾唇角調侃道:“我又不是塗煞宮宮主,這怎麼算是我家呢?”
“……”
“要不你把宮主之位讓給我?”
“成。”
蕭執莫測的看著他,答應得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