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澤的目光緩緩的在幾個人臉上掃過, 這些人都跟隨他無數歲月, 一直都站在他身後。甚至在神魔大戰時代,他們也曾一起出生入死, 護了天下安定。
現在,他依舊將他們護在身後,而他們卻用劍指著他在意的人。
“放了她。”青澤略微垂眸,赤紅的雙目緊盯著最前方的那個老人。“天地不會有事,我保證。”
老人避開了青澤的眼神, 對於他的話卻並未相信。近幾年裡, 天地間的天災突兀增多, 輪回動蕩,他們必須……為天下考慮。
若是能有人替代神君就好了,老人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卻很快回過神, 苦笑著搖了搖頭,笑自己癡心妄想。
那天地棋盤, 他們甚至都無法靠近,更彆提以一人之身操控棋子。
他握緊手上的劍,低聲對著身後的一個灰衣老人道,“周榮, 你先把人帶走。”
灰衣老人點了點頭,手中一下子伸出一條長長的繩子, 繩子飛到米穀身邊, 將她的雙手捆在身後。米穀掙了掙, 這繩子上似乎有著一種奇怪的力量,隱隱克製著她的妖力,以她的力道卻是無法掙開。
米穀雙眼微眯,剛想動用靈力,卻見那百儘燈猛的出現,在她身邊停留半晌,才慢慢消失。米穀心底發沉,卻是不敢再多動一下。
那破燈的堅固她已經領會一次,若是再被收進去,青澤也沒有力量再救她一次了。
灰衣老人低喝一聲,綁著米穀便掉頭向後飛快離去,人群中有幾個人也跟隨他而去,但大部分的人依舊是留了下來。
青澤拔劍便要將米穀救回,卻被領頭的老人攔住了去路。若是平時,哪怕再多的人青澤也絲毫不懼,然而他現在卻硬生生被這些人攔住了腳步,隻能眼睜睜看著米穀被周榮帶走,不知帶去了哪裡。
天道看著眾人將青澤攔住,但他的身份卻又無法出手,遲疑了片刻,他直接掉頭追向抓走米穀的那群人。
米穀本以為這些人會將她帶回神界,然而過了許久,周圍的景色卻依舊留在人界。那些人中的一部分眼神裡開始有了遲疑,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忍不住上前問道,“周榮前輩,我們這是要去哪?”
那領頭的人卻一聲不吭,依舊綁著米穀向前飛去,眾人開始察覺到不對,“前輩,前麵是無垠河,太過危險,我們還是回去吧!”
米穀眼神微微往旁邊飄,卻是看到那老頭嘴角詭異的笑意,不由一怔。
說話間,地上的地勢漸漸趨於平穩。米穀抬頭向前望去,卻看見一道瀑布自天而下,那瀑布中的水流卻是黑色,看起來就仿佛靜止一般,萬丈水瀑從天而降,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莫名的詭異。
眾人都停下了腳步,畏懼的看著麵前的瀑布,“前、前輩,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老人的目光在麵前的瀑布上掃過,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他不是周榮,他是人皇!”眾人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回頭望去,卻看見玉歌瘋狂趕往這裡,目光緊盯那老人。
眾人一片嘩然,目光下意識的停在灰衣老人身上。老人卻也絲毫不慌,綁著米穀飄飄然的落在了無垠河旁。
玉歌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緊盯著他抓住米穀的手,“人皇,你要做什麼!”
“女人果然不可信。”周榮,不、應該說人皇,嘲諷的搖了搖頭,卻是變回了原本的樣子,“可惜,已經遲了。”
玉歌輕咬下唇,她的實力不比人皇,更彆提米穀還在他手上。
“你究竟想做什麼?”玉歌目光警惕的掃過那黑色的水麵,問道。
人皇笑了笑,目光也投向腳底下的河流,道,“常言道,投入無垠河的人,肉體會保留下來,但靈魂卻會化為虛無,再也無□□回。”
“我挺好奇這個傳說,想試試看,是不是真的會如此。”
玉歌臉色難看下來,無垠河的確有這種傳說。因這河中生者不浮,死者不落。傳說不小心落入河中的人,其靈魂便會成為這河中的一滴水。
米穀的目光在身下的水中掃過,手下意識的握緊。雖然知道這些不過是萬萬年前曾發生過的事,但目光落到那黑色的水麵卻依舊感到心悸。
“人皇,你已入了心魔。快將人放開,不然青澤神君……”
“閉嘴!”玉歌厲聲阻止那人,然而人皇卻已經聽清那四個字。他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臉徹底沉了下來,目光定定的盯著說話的人,那人急忙後退一步,將自己躲在其他人身後。
人皇目光陰冷的盯著那人片刻,卻是突然低頭看了一眼米穀,目光略微有些驚異,半晌道,“怪不得青澤神君如此喜愛你。”
卻沒有想到,如此不起眼的一隻妖獸,竟會是……
人皇此刻倒是有些懷疑了,究竟是青澤神君因為這個妖獸入魔,亦或是因為這個妖獸才沒有入魔。
隻是這些都無所謂了,若是後者,那對於他來說反而是意外之喜了。
“真可惜。”人皇撇了撇嘴,手上的力道緩緩收回,米穀從空中猛的墜落下去,墜入黑色的河水中,連漣漪都沒有出現便沉了下去,“你跟錯了主人。”
“米穀!”玉歌驚呼一聲。
人皇看著眾人,冷笑一聲,消失在了水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