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母尋思了一下,她對寧氏這個兒媳婦還是很了解的,看重錢財是不假,不過除了愛錢這個缺點外,彆的是真不差。再說了,人家愛錢也沒妨礙著誰,橫豎寧氏也是折騰自己,把自己往死裡逼的。也就是說,寧氏這話的可信度非常高。
“聘禮我可以出十兩銀子,有沒有嫁妝無所謂,不過我要看看人。”朱母很快就下定了決心,還道,“我又不是心疼錢,前頭那爛賭鬼欠的那是賭債,肯定不成的。像你說的那家,是看病治傷才缺錢的,也是沒法子。”
“對對,他們家還說了,就算一時湊不出嫁妝來,回頭隻要等家裡的情況好轉了,一定會補償那姑娘的。對了,按輩分算,那姑娘也是我表妹,就是隔得遠了點兒,該是從曾祖父那輩兒算的,差不多就是他們的曾祖母跟我的曾祖父是堂兄妹。”
朱母:……
那確實很遠了。
甭管怎麼說,眼下起碼事情有了曙光,朱母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也不想再拖拉,很快就尋了媒人,隔天就拽著寧氏往青瓦鎮上去了。
不知為啥,王香芹總覺得這事兒不太靠譜。
待到了當天後半晌,果不其然,朱母和寧氏蔫頭蔫腦的回了家,原先跟她們一同離開的媒人早已沒了蹤影。
王香芹今個兒乾活時一直惦記著這個事兒,時不時的就往外張望幾眼,見婆婆和二嫂歸來了,趕緊出去問情況,結果一眼看到她倆這副模樣,到了嘴邊的話臨時改了口:“這……這是咋了?出啥事兒了?”
寧氏幽怨的看了王香芹一眼,長歎一口氣,隨後再歎氣,接著又歎氣。
“娘啊,這是咋了?”王香芹被寧氏這種不說話光歎氣的頹廢模樣給驚到了,索性不問她了,扭頭看向朱母。
朱母也跟著歎氣:“那家挺好的,就是吧,也不知道村裡哪個多了嘴,把咱們家的事情給說了出去。”
呃……
這就很尷尬了。
寧氏本來就是打著外頭人不知道老朱家內情的主意,想著能忽悠一個算一個,這才故意不在附近的村子莊子上尋,甚至連石門鎮都放棄了,特地選了略遠一些的青瓦鎮。其實,青瓦鎮離他們這兒也不是特彆遠,問題在於,多半人都有那種不去陌生地方的想法,橫豎青瓦鎮也沒啥稀罕的,那頭有的東西石門鎮上全都有,偏距離還要更遠一些,吃飽了撐著沒事兒乾都不會往那頭去。
可誰知,人家要嫁閨女的那戶人家也不是好糊弄的,就算是親戚好了,一表三千裡呢,他們跟寧氏又不熟的,再說人家是正當人家,窮是窮了點兒,也沒到賣閨女的地步。當下,就回憶著曾祖母以前提過的娘家,昨個兒下午就摸了過來。
朱母原先就是擔心夜長夢多,結果人家也擔心這個,昨個兒下午過來一打聽,這事兒就涼了。
“我要去問問,到底是哪個多嘴多舌!”寧氏氣呼呼的就要走,王香芹忙拉住她,“誰家嫁閨女不打聽一番的?再說了,村裡人也沒說錯,你這樣出去一吼,回頭他們又該編排你了。”
寧氏一聽就蔫吧了,她倒不在乎彆人怎麼編排她,隻是忽的回憶起了昨個兒回村時,因為聽了兩句閒話,氣不過跟人吵了起來,難道是因為……
這麼想著,寧氏頓時心虛了,生怕朱母知道實情後收拾她,趕緊借口家裡活還沒做完,乘機開溜了。
結果,寧氏才沒走出多遠,五郎媳婦牛氏風風火火的從另外一條路衝了過來,邊飛奔邊叫嚷著:“娘啊!我的娘喲!娘!娘!娘!”
朱母剛想罵人,已經奔到了跟前的牛氏一把拽住了她的手:“縣裡來人了!!四嫂的豬啊!叫皇帝老爺吃了!!”
“啥玩意兒?”彆說朱母了,就連正準備回豬舍的王香芹,已經跑出一段路的寧氏皆驚呆了。
“就是去年縣太爺拉走的那兩頭豬,不是說要送到京裡去嗎?送去了,還叫皇帝老爺吃了,吃了還說特彆好吃,給四嫂發了個大木牌牌!!”牛氏激動壞了,伸手想拽朱母和王香芹去村口那頭,結果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牛氏剛才奔來的路上,就出現了一大群人,敲著鑼打著鼓,往老朱家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