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裡說,今天三年a班都去了靜岡支援,八本木事件的主犯已經落網,但還有一些雜魚沒有清理,公安便委托了雄英這一批即將步入職場的新一代職業英雄。
作為班主任的相澤自然也隨行。
真桜想了想,還是給相澤發了個消息,告知了她已經出院了的消息。
她並不是那種為了談戀愛就無理取鬨打擾彆人乾正事的女孩子,再喜歡相澤消太,也不會打擾他的工作,更不會在這個時候主動去招惹其他男生。
等到自己安全到家了再給他說,這樣應該不會打擾他吧。
真桜這樣想著,隨著人潮走出了電車。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她母親會早早收到了消息,特意派了人在她家門外堵她。
“……在那裡!!”
她反應再快,還是在發現那些黑衣保鏢的同時也被對方發現了,即便是柔弱如真桜,在事關自己命運的事情上,也發揮出了遠超平日的反應速度。
她扔下行李,掉頭就跑,除了不能被他們抓到之外,腦海裡再無它想,她甚至都忘記隻要回溯時間避開與他們碰麵就行了。
“月島小姐請不要跑了——”
“是雪代女士委托我們來的——”
聽了這話,真桜更是跑得頭也不回。
……才不要去相親!
……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就在此時,真桜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知道她手機號碼的人並不多,會在這個時候突然來電話的,除了相澤消太之外真桜想不到還有誰。
於是在電話接通的一瞬,她聽到電話那頭響起了熟悉的低啞嗓音:
“你一個人出院的?為什麼不再等一天……”
就在被人從身後抓住的瞬間,手機啪嗒一聲,摔在了地麵。
屏幕裂開了條縫隙。
真桜並沒有反抗的力量,即便是體能在普通女孩子之中還稍顯亮眼,但也隻不過是普通人的水準罷了,將她抓住的這幾個男人都是職業保鏢,在不使用個性的情況也毫無疑問能將她強行帶走。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說是撒潑打滾也好,孩子氣也好,隻要是她不想喜歡的事情,真桜就是不想去做。
她隱約知道雪代有紀的手段肯定不簡單,但是——
能逃一時,就逃一時吧。
落在地上的手機的裂痕,一點點詭異地自行修補著,再也看不出一點摔過的痕跡。
她從黑衣保鏢的束縛中逃脫。
手機重回她的掌中。
時間無聲無息地倒流。
剛走下電車的真桜提著手提袋站在電線杆下。
隻要轉過這條街道,就會與雪代家的人碰麵,然後被抓住,摁著頭去相親。
……死都不要。
可是不回家的話,又能去哪裡呢?
雪代有紀想要抓她的話,隨便編個借口就能通過她的關係網,查到她住酒店或者購物的消息記錄,順藤摸瓜找到她。
真桜蹲在路邊思考自己的去路,如山霧籠罩的眼眸裡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既並沒有悲傷,也沒有憤怒。
牆頭悄然行走的野貓跳了下來,扭過頭看了一眼,那淡漠的眼神仿佛在說——
你也無處可去嗎?
手機的鈴聲在此時響起。
“你一個人出院的?為什麼不再等一天……”
“相澤……老師……”
開口的第一時間,真桜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越是想要忍住,就越是覺得委屈。
——憑什麼她連自己家都回不去啊。
——憑什麼她都已經十八歲了,卻還是逃脫不了她母親的控製?
她以為自己不斷的跳躍時間,變成成熟獨立的大人,就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
結果到頭來,即便她的身體成長為一個成年人,但真正的她依舊還是那個為了躲避尖叫的母親與沉默的父親而躲在衣櫥裡的小孩子。
什麼時候才能變成真正的大人呢?
什麼時候才可以像大人那樣隨心所欲地活著,瀟灑恣意地追求自己的夢想?
“……我什麼時候……才能成為……老師這樣可靠的大人呢?”
少女努力想要維持平和的語氣,但從電話那頭傳過去的聲音仍顫抖著。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氣息稍微有些淩亂,似乎是從平穩的步行轉成了快速跑動:“……你在哪裡?”
“老師也覺得……我很沒用對吧……”
相澤輕輕地歎了聲氣:“我說你啊,未免把大人想得也太理想了吧。”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仿佛是漫不經心地,又像是格外認真地道——
“真正沒用的,是被諸多顧忌搞得束手束腳的大人才對。”
牆頭的野貓在真桜身邊徘徊。
春末微涼的風吹過枝頭,將枝頭最後的櫻花吹落成雪。
各種思緒在她清澈的眼眸中交織,她蹲在電線杆旁,看野貓悠閒的走過落櫻鋪滿的路麵。騎著自行車的路人叮鈴鈴的經過,忍不住回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結果一時間看得出神,差點連人帶車都從坡道上滾了下去。
少女對這一切都無所知覺。
她握著手機沉默了半響,最後輕聲吐露的話語是:
“我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相澤老師,您能收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