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從房間裡偷溜出去對小真桜而已並不算困難, 這個時間爆豪光己他們已經進房間了,爆豪勝己似乎因為工作的緣故要很晚才會回來。
所以小真桜就隻戴上了她的手套,連拖鞋都沒有換,就這麼匆匆地跑了出去。
相澤消太聽到門開合的動靜,遠遠地看到裡麵走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他有些意外, 按平時的時間來說, 小真桜應該早就在睡夢之中睡得香甜, 而不是穿著單薄的睡衣和拖鞋就這麼跑了出來。
小真桜看上去顯然已經很困了, 她半闔著眼皮,困倦又茫然地看了看周圍, 大概是想,剛剛明明就在附近的, 怎麼突然一下就不見了?
如果她把頭昂到最高或許就會發現,相澤消太哪裡都沒去, 就在她身邊最近的那根電線杆子上站著呢。
“……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相澤消太皺著眉, 顯然很在意小真桜穿著的睡衣和拖鞋。
深夜的冷風刮得猛烈,小女孩毛茸茸的睡衣帽子的兔耳朵在寒風中晃悠,她似乎是瑟縮了一下, 但腳步並沒有停下。
但就算相澤沒有跳上來, 她也是找不到的,因為天太黑了,她根本不敢走得太遠。
“相、相澤先生……?”
小真桜吸了吸鼻子,喃喃地喊著。
相澤消太的心裡仿佛被冰錐一下下地刺穿,冰和血肉黏在一起, 不管是拔出來還是刺得更深,都痛苦得令人無法承受。
但他依然站在那裡沒有動。
眼前的這一切不過是小女孩單純的依賴而已,因為自己的保護所以習慣了自己的懷抱。
並不是無可替代的東西,隻要她長大一點,再長大一點,她就會尋找到其他溫暖可靠的安歇之所。
所以他應該放手了。
是時候離開了。
他不是爆豪那樣尚且年輕的少年,還可以再被她騙好幾次,就算在她挖的坑裡摔幾次也沒關係。
他們還年輕,而他已經不該停留在這個為感情糾結不清的階段了。
仍然愛著她嗎?
是的。
還會一如既往的保護她嗎?
當然。
願意繼續沉淪嗎?
……或許不會了吧。
在附近徘徊的小真桜眼眶和臉頰都紅紅的,她想要走入更深的黑暗中去尋找他,但未被燈光照亮的地方實在是太黑了,太遙遠了,好像她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跨過去。
連下了幾天大雪的地麵變得濕滑,小真桜稍微走遠了一點,就腳下一滑,跌倒在了光滑的冰麵,她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見遠方忽然有車輛刺眼的白光越來越近——
“……相澤先生!”
被什麼人抱起來放回了家門前之後,小真桜剛要驚喜地睜開眼,但卻發現自己的眼睛被什麼像繃帶一樣的東西遮住,好像很難解開的樣子。
“相澤先生?”
相澤放下懷裡的小女孩,歎了口氣,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就這樣安靜的結束吧。
和她,和自己的執念。
他半垂著眼,最後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映在他眼中的,分明是她長大後衝他微微笑著的模樣。
那個有著驚人姝色的少女溫柔地笑著,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每一聲呼喚,都仿佛一道束縛著他的、無法逃離的枷鎖。
他轉身朝著黑暗的街道深處走去,遮擋住她雙眼的繃帶很快被小真桜扯開,她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相澤先生!”
隱隱約約的黑色身影沒有停頓。
“相……哎呀!”
小真桜又滑到在地。
這次黑色身影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再度前行。
小真桜小心翼翼地從冰麵上站了起來,見相澤的身影越來越遠,更加著急地加快腳步想要追趕上他。
“等一下……”
然後她又摔倒在地。
小孩子的手臂還有些軟肉,但磕在堅硬的冰麵上仍疼得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相澤先生不要我了嗎?”
小女孩再次站了起來,又是可憐又是委屈地這樣說。
相澤消太攥緊拳頭,強迫自己不許回頭,絕對不能回頭。
他是成年人,不是目光短淺的小孩,怎麼做才對她最好,他心裡一清二楚。
所以,不要再追過來了。
小真桜的腳步也確實停了下來,因為她實在走得有點遠了,在往前一步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前方的身影如此模糊,但身後的光卻溫暖明亮。
她不該再追。
她不敢再追。
但是——
“真桜以後會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