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次做了那樣的夢。
高山流水,白衣發烏,是誰持劍撫琴?
“小師弟!”
是誰在喊他?那個巧笑嫣然的女子是誰?
“師弟莫要掙紮,掌門指環………………”誰的聲音,輕柔婉轉,嬌媚動聽,卻帶著入骨的寒意與惡意?
什麼?
什麼指環?
說的是他的玉指環嗎?
安澤一睜開眼睛,黑色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天花板。良久,細白的手指深入衣襟,勾出來脖子上玲瓏扣,打開之後取出指環,舉在自己的眼前,靜靜地看著。
沒有什麼特殊的花紋,簡簡單單的白玉指環晶瑩剔透,隨著自己戴在手上,眼前再一次被一片神光所籠罩,身體一陣熱一陣冷,安澤一凝神靜氣,抱元守一,體內熱流沿著經脈在緩緩流動,澎湃而生生不息。
就這樣,一直到天亮。
距離之前被唐無樂帶去川蜀,已經過了整整五年。
五年的時光說長不長,卻足以讓一個小姑娘長成妙齡女子;說短不短,在安澤一身上沒有絲毫的改變。
對,已經21歲的安澤一,看起來和五年前他16歲的時候,相貌沒有絲毫的改變。
依舊清高疏冷得不染塵間是非,依舊縹緲出塵得恍如神仙中人。
所以,也就是從五年前武功恢複之後,他就搬家到一處偏僻的山腳下定居,出門的時候也都是戴著鬥笠遮住那過於惹眼的臉孔。
除了寫文之外,安澤一也會上山下水挖挖藥草抓抓魚鮮。
本質上講,安澤一一直都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指望他摻和武林爭殺還不如做夢。那他學的武功怎麼練?當然就是挖藥草練輕功,入水練道家內呼吸。其他的,安澤一估計切豆腐練刀功、用天山折梅手和九陰神爪進行玉石雕刻的,全天下也就隻有自己一個人。
………………全大唐也就隻有你一個人在繩子上睡覺還睡了五年。
五年了,他隱居在這裡,五年了。
最重要的是,五年的時間,他終於寫好了手上的兩套書。^_^
將厚厚的書稿交給書局時,看著老板笑成一朵花的樣子,安澤一也笑了笑,說出自己準備出去旅遊的計劃,然後看到老板快哭了的表情。
“彆呀!我我我以後不催你更新了還不行嗎?”
“與這個無關。”安澤一平靜道:“我隻是想不辜負這春日盎然,出門散散心。”
他是真的感覺很累了。
“我一直窩在家裡,長時間這樣也寫不出什麼,與其等到江郎才儘,不如多走走多看看,開拓一下新思路。”安澤一理直氣壯大義凜然的說著,果斷是要瀟灑走天涯。
………………他才不會說自己閒著沒事乾給自己卜了一卦,算出自己此次出行紅鸞星照好奇得很呢。
然後在安頓好之後,他果斷的出行。
安澤一依舊戴著鬥笠出行,隻是他漸漸發現,自己所修煉的明玉九重不僅僅隻是改變自己的精氣神,讓自己相貌更甚,青春常駐,肌膚如玉,連自己的聲音,都越發的靈動縹緲,帶著不可捉摸的攝人魂魄。
本來他的聲音音線就偏向於輕軟溫柔,再發生這樣的變化,隻要他開口,引來旁人側目都是輕的,更多的是心神一蕩,想要掀他的鬥笠。
所以,他儘可能的少說話。
他想去揚州,現在正好是江南最美的時期,去西湖看靈秀波光,去七秀看歌舞霓裳,再好不過了。
他又不願意像上輩子跟團去旅遊一樣除了到景點拍拍照片就是時間浪費在一路奔波,所以,他選擇徒步過去。
嗯,也算是窮遊。
在他到了金水鎮的時候,一直都死宅在姑蘇老家的安澤一,才知道這半年來在江湖傳得沸沸揚揚的八卦。
唐門二小姐、霸刀山莊大莊主柳驚濤的未婚妻唐小婉,和風流天下知的藏劍山莊五莊主葉凡私奔了。
在茶肆喝著茶的安澤一,輕輕的放下手裡的茶杯,鬥笠下,一雙修眉微微皺起。
唐小婉,他是見過的。
當初他被唐無樂帶到唐門之後,唐門那些小姐少爺都來圍觀過他,尤其是唐無言,跑得最勤了。而那個時候,唐小婉也被唐無樂帶過來過。
唐小婉長得很好看,不同於她那個堂姐唐子衣的明豔,而是那種溫婉如水、柔弱得讓人想要捧在手心裡的清麗型女子。而且安澤一還注意到,這個姑娘非常不理解為什麼他筆下的私奔姑娘都沒有好結果。她覺得,那麼相愛的兩個人,有情飲水飽就足矣,何必在乎那些俗物。
簡單的說,這個姑娘,是一個愛情至上的女子。
這樣的姑娘,安澤一上輩子也遇到過。
那是他的大學異性朋友,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姑娘,不算特彆漂亮,但是非常有魅力,就是走在路上都會有男孩子攔住她要聯係方式的那種。
可是這樣一個有魅力的姑娘,卻一頭紮在愛情當中。
她在大一的時候就愛上一個在社會上工作多年的男人,那個男人要長相沒長相,要權勢沒權勢,要金錢沒有金錢,如果這樣也沒有什麼,問題是他在她麵前總是表現得若離若近,成熟得很。
很多人,包括安澤一在內,都勸她,一個男人若是不能給你一個承諾不能讓你感到安心,那他就是在玩呢。
她不信。
那個男人年齡太大,三十五歲了單身,大家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結婚了卻騙她,她說沒有,是因為他之前有一個談了好多年卻出軌了的女朋友耽誤了時間。
後來她在他家裡看到一個小孩,他說那是他前女友的孩子,他前女友想和他複合,騙他說那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