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言猛然從夢中醒了過來,喊道:“晚晚!”
可是,整個寬敞的房間裡,隻有他和躺在病床上的蘇夏晚存在,哪裡還有第三個人。
林啟言緊緊地攥著蘇夏晚的右手,深情凝望著她,含情脈脈地說道:“晚晚,我剛才做夢夢見你了。彆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來真的是我太想你了。你知道嗎?這還是自你出事以後,我第一次夢見你。”他輕輕攏了攏蘇夏晚柔順的秀發,目光溫柔,深情款款地繼續說道:“這是不是說明你也是想我的,就如我思念你一樣?晚晚,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聽你的話,照顧好叔叔阿姨,不讓你擔心。我也會把自己照顧好的,這樣你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還是當初的那個我,然後,我們就立刻舉行婚禮,一分一秒都不耽擱。”說著說著,林啟言的聲音裡浮現了一絲哽咽,“晚晚,你快點醒過來吧!”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一個年輕女子,她的麵目小巧嬌好,妙目流轉,朱唇銀齒,頸項嫩白修長,烏黑青絲下,雙目流光溢彩,美得低調婉約。此人正是蘇夏晚的好閨蜜楚相思。
林啟言聽見有人推門進來,沒有回頭,隻是匆匆擦了一下眼角。
楚相思自從一進門,就一直注意著林啟言,看見他擦拭眼角的動作之後,原本明亮的雙眸瞬間暗淡了幾分。她的手中拿著一束鮮豔的薰衣草,走到床頭櫃前,把之前插在花瓶裡的還沒有枯萎的薰衣草取下來,換上那束鮮豔的薰衣草。清新而不濃鬱的芳香瞬間飄滿整個病房,瑰麗的淡紫色和整個房間的色調相得益彰。
她小心翼翼地瞟了林啟言一眼,然後微微屈身,嘴角帶著刻意偽裝的明媚笑容,對著蘇夏晚說道:“晚晚,我來看你了。你今天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一點?”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得到對方的回答,可她還是像往常聊天一樣,自然如常地問道。
林啟言目光溫柔似水地看著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蘇夏晚,可是說話的語氣裡卻是夾雜著滿滿的恨意和刺骨的寒冷,“哼!現如今晚晚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就像……就像一個活死人一樣,曾經的明媚靚麗全然不複存在,你說,她今天怎麼樣?她又能怎麼樣?就算是她喊痛,也總好過現在。”說著,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劍一般刺向楚相思,“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嗎?現如今她為了救你,隻能靠著這些醫療器械維持生命,楚相思,你的心裡又是作何感受?!”
楚相思被林啟言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逼得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喃喃自責道:“對不起,對不起。”聲音裡滿是傷心和悔恨。
“對不起?”林啟言嗤笑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楚小姐也算是高智商人才了,難道還不明白嗎?這個世界上,最無用、最廉價的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能讓所有的事情都沒發生過嗎?能讓晚晚恢複健康,不再躺在病床上,生死聽天由命嗎?”
“我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可是,林啟言,你要知道,我是晚晚最好的朋友,她是為了救我才發生意外的,我心裡的痛苦和難過並不比你少一絲一毫。我有時候在想,如果當初晚晚沒有推開我,那麼,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會不一樣,至少,沒有這麼多的人傷心難過。”楚相思自嘲地笑了一下,“反正,我本來就是一個孤兒,無牽無掛。而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自責。”
林啟言良久沒有回應,隻是深情地凝望著蘇夏晚,就在楚相思以為他不再理會自己的時候,隻聽他開口說道:“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晚晚也不會從病床上好起來。”
“我……”楚相思張了張口。
林啟言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行了,你回去吧!晚晚有些累了,不要打擾她休息。”他溫柔地撫摸著蘇夏晚那張依舊精致的麵孔,動作輕柔,好似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充滿了憐惜。
楚相思看著林啟言小心翼翼的動作,溫柔,憐惜,星光流轉的雙眸中劃過自責,歉意,悔恨,還有一絲被她深深埋藏的愛意。
楚相思走出病房之後,林啟言對著蘇夏晚說道:“晚晚,我知道,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應該對她這麼刻薄。如果是擱在往日裡的話,你肯定會左右為難的,然後勒令我對她好一點。可是,晚晚,對不起,我已經儘力克製了,但還是控製不住我對她的恨意。也許你會說我自私,但是,如果不是因為她,或許此刻,你早就是我最美麗的新娘子了。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你答應我的求婚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多麼的激動,我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可是,就在我滿心滿眼地著手準備我們的婚禮的時候,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感覺就好像老天對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前一刻還在天堂,下一刻如墜地獄。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要我不恨她,對不起,晚晚,我實在是做不到,除非……你能馬上醒過來,命令我不許再恨她了。”說完這番話,林啟言目光灼灼地盯著蘇夏晚的雙眸,可是,她那雙濃密卷翹的睫毛卻沒有眨動分毫。
病房外,楚相思無力地斜靠在潔白的牆體上,雙手抱拳緊握放於胸前,作祈禱狀,明亮的眸子緊緊閉起,虔誠地禱告道:“老天爺,我求求你,趕快讓晚晚醒過來吧!隻要能讓她醒過來,無論讓我付出代價,我都無怨無悔。”一滴淚水從緊緊閉著的眼角邊滑落,楚相思接著說道:“晚晚,快點醒過來吧!彆在外邊逗留了,大家都在為你擔心,你看到了嗎?你不是最最心軟的嗎?難道你就忍心讓所有的人為你傷心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