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同知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您放心吧,清平縣主心裡有數,農業永遠放在第一位,以農為本的基礎上發展商業,互相依托。糧食和布匹是戰略物資,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裡。”
“平抑市場物價,對工商業者收取重稅,官府全麵掌控經濟,這是她製訂的策略。”注(1)
這麼一來,經濟蓬勃發展,大把的稅收上來,官府就有錢了。
有了銀子就開荒,支持農業發展,興建大大小小的作坊,一整套流程走下來,商業工業農業三駕馬車安穩穩的前進。
杜帥這才放心下來,多看了路上行人幾眼,發現他們都穿上了棉衣,雖然是黑藍灰,但是全新的。
“棉布賣什麼價?”
蔣同知對這個了如指掌,“最普通的棉布一匹一百文,棉絮一斤五十文……”
百姓出去打工,一天的工錢最少也要二十文,就是說,乾幾天就能買到這些,壓力並不大。
“這麼便宜?”杜帥有些驚訝。
蔣同知笑眯眯的點頭,“對,但限售,一家隻能憑戶籍買五斤棉絮,二匹布。”
這算是本城居民的福利。
杜帥心裡算了算,一匹布能做三身短打,”這隻夠一家人穿上棉襖棉褲吧,但不夠做棉被。”
“這也是沒辦法,優先供應了軍中,剩下的平價供應給本城居民,為數不多的拿去外地販賣,好歹把成本掙回來。”蔣同知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清平縣主真是好樣的,明明她可以大賺一筆。”
這一點足以證明,沐晚晴是一個優秀的執政者,也是有大情懷的人。
“跟她多買點種子,我們明年也種一半。”杜帥特意出來轉一圈,是因為要給朝庭上奏折,說說沐晚晴的功勞,讓朝庭早點下決定。
這事拖了好久,朝庭不聞不問也沒下正式的任命書,不知是什麼意思。
蔣同知哈哈一笑,“她的種子賣的挺貴,但,依舊供不應求,她靠賣種子就能賺一筆。”
說到底,沐晚晴怎麼著都不吃虧。
杜帥微微頜首,沐晚晴可不是隻知奉獻,不求回報的聖人。
她非常精明,卻不外露,更難得的是,得體大方,於公於私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在公事方麵更是無可挑剔。
“咦,這街頭怎麼這麼乾淨?”
蔣同知輕笑起來,“清平縣主在路邊設置了垃圾筒和公廁,成立了保潔隊,負責街頭的清潔工作,還設立了公車。”
他指向對麵疾馳過來的一輛馬車,“您看,這車廂上寫著公車,就是說,百姓隻要出一文錢就能坐上公車,能帶他們到達城中任何一個地方。”
“四個城門旁邊都建了中轉站,進城的牛車驢車都安置在中轉站,”
這樣就避免了牲畜到處拉屎拉尿,弄的街頭臟兮兮的。
杜帥:……
“那運貨怎麼辦?”
“有專門的貨車呀。”
杜帥覺得都不認識涼城了,這才多久啊,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走吧,去沐家書院看看。”
沐家書院,今天是第一批學生畢業典禮,儀式感滿滿。
台下坐滿了學生和學生家長,大家的臉上滿滿的興奮。
杜家兩位小姐也受邀觀禮,還帶上了自家孩子。
杜大小姐看著統一校服的學生們,有些羨慕,男男女女都一視同仁,他們攤上了一個開明的族長。
“這一批畢業生離開後,書院就要冷清了。”
杜二小姐之前是書院的副院長,如今調整工作,成了水木農莊羊毛作坊的總管事,整個人都自信起來,有了職業女性的風範。
“怎麼會?想進來讀書的人太多了,大家就等著清平縣主開口招生,據說要麵對社會麵招一撥優秀苗子。”
之前已經有一批權貴家的孩子進入書院,人數不多,考核過了才能入讀。
在這裡,管你是什麼出身,都是一名學生,學知識是第一要務。
不好好學,在這裡興風作浪,分分鐘鐘被踢走。
在這裡沒啥特權,大家信奉強者為尊,沐晚晴才是所有人心中的最強者,為學生們頂禮膜拜。
杜大小姐的視線掃到一張熟悉的麵容,這是她夫家外甥,在家裡鬨騰的不行,整一個叛逆精神小夥。
可現在,安安份份的坐在同學中,側臉平和極了,像是換了一個人。
“話說,書院是怎麼將這些刺頭收服的?“這裡不興體罰,打罵是不可能的。
“內卷。”杜二小姐有些促狹的笑道,“周周考,旬旬考,季季考,三次考核墊底者清退。”
光是應付考試就耗儘了精力,哪還有空搞事情?
杜大小姐:……
明白了,叛逆小夥也是要臉的,要是清退,在圈子裡還怎麼混?連累父母家人都沒臉。
台上,沐晚晴笑意盈盈的看著一茬茬的韭菜,哦,不,長成的年輕小夥姑娘們。
學生們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胸膛挺的更高了,院長看我,看我!我最能乾!
沐晚晴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致辭,非常鼓舞人心,中心思想就是好好乾,爭取早日獨擋一麵,成為書院的驕傲,希望早日能將他們名字刻在書院的榮譽榜上,讓所有學弟學妹們瞻仰。
從她手裡接過畢業證,聽著她對每一個畢業生的評點和肯定,學生們激動的熱淚盈眶,恨不得為院長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的院長了,為他們操碎了心,對每一個人的情況了如指掌,針對性的指導。
還誇他們是優秀的人才呐。
氣氛極為熱烈,無數人都紅了眼眶,就連外人都受了感染,心情激蕩不已。
杜帥隱在暗處看了半響,不得不說,沐晚晴搞教育也是一把好手。
忽然,一道聲音猛的響起,“縣主,出大事了,魏王府起事了。”
一語石破天驚,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