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門外響起宮人小聲的叫喚。
裴織幽幽轉醒,醒來時仍是避免不了在發現身側有人時僵硬片刻,方才慢慢地放鬆身體。
她知道自己需要些時間習慣枕邊多了一個人的事。
太子能感覺到她的僵硬,問道:“阿識,不習慣嗎?”
裴織默默點頭,輕聲說:“以往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所以……”她一臉歉意地看著太子殿下。
秦贄沒放在心上,沙啞性感的聲音蘊著笑意,“其實孤也不習慣。”
對於這話,裴織保持懷疑,昨晚看這位太子爺的行為,不像不習慣,反而習慣得過份。
今天還要拜見長輩、見宗室,時間耽擱不得,兩人沒怎麼磨蹭,很快就起身。
秦贄先下床,看也未看一眼床下丟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正欲叫宮人進來伺候,突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床上。
帳幔半掀著,露出坐在床上打哈欠的少女。
她的頭發柔順地披散而下,縱使折騰了大半宿,頭發也不見如何淩亂,她的神色困盹,眉稍眼角暗藏瑰麗的春色,教人不禁心馳蕩漾。
於是他將帳幔掩住,大步走出去。
裴織:????
一會兒後,錦雲帶著幾個宮女進來,將石青色繡五福捧壽團花的帳幔用金鉤掛起,見到坐在床上發呆的少女。
隻看一眼,錦雲就明白為何太子殿下不讓那些伺候他的內侍進來。
內侍雖然是去勢的,但在太子殿下眼裡,本質上也是男性。
裴織在錦雲的伺候下,很快就梳洗完,穿戴整齊。
“夫人,早膳已經準備好了。”錦雲恭敬不失柔和地說。
因裴織剛嫁進東宮,皇上還未正式下旨冊封太子妃,是以錦雲等宮人隻能如此稱呼她。
裴織將裙擺撩起,慢吞吞地走出門。
每走一步,某個地方便因摩擦略感不適,腰肢實在是酸軟難受,不過她麵上並未顯,在宮人看來,她除了看起來睡眠不足疲憊一些,沒什麼異常。
走出內室,裴織見到同樣穿戴整齊的太子殿下。
他穿著明黃色繡鱗紋的太子袞服,腰係玉帶,上麵掛著一枚通體油潤的蟠龍玉佩,玉質極好,就是雕工不怎麼樣。
裴織認出這是自己送他的某樣禮物。
秦贄見到她,唇角微翹,主動上前拉住她的手,“阿識,過來坐。”
裴織被他到桌前坐下,桌上擺滿早膳,有各式各樣的點心,將近二十樣,有八樣粥品,冒著騰騰熱氣,還有十六樣各色小菜拚成的什錦醬菜,以及由鮮果組成的果盤……
擺了滿滿一桌,份量可觀。
這是本朝太子才有的規格的早膳。待太子用完膳,若是吃不完,便賞給宮人,並不算鋪張浪費。
裴織看得雙眼冒光。
昨晚她實在太慘,不僅身體飽受摧殘,連精神力都被壓榨,要不是最後她死活不讓他的精神力再纏過來,隻怕人都被他榨乾。
精神力消耗太大,結果就是很餓。
秦贄非常了解她的眼神,朝周圍伺候的宮人道:“你們不用伺候,都下去罷。”
宮人應一聲,安靜無聲地退開。
沒有宮人在場,裴織不用顧忌什麼,拿起筷子夾起麵前的一碟素春卷便要吃,旁邊遞來一盅長生粥。
“阿識,先吃粥養養胃。”
裴織頓了下,朝他笑道:“謝謝殿下。”
太子殿下回了一個不明顯的笑容,目光隱晦地落在她耳側的地方,那裡有一個他昨晚失控時不小心留下的痕跡。
他有些害羞,又固執地仔細查看,發現除了這枚痕跡外,其他地方沒找到,這是他昨晚小心地避開的,至於衣服之下的痕跡……咳。
兩人用膳時,錦雲帶著宮人進入寢殿收拾。
她先將床上的被褥抱起,在床裡找到一張染血的素白巾帕,不由抿著嘴笑,再看向床上的狼藉,眼裡露出欣慰之色。
她將那素白巾帕放到一個匣子裡裝起來。
“這東西收著,明兒要送去給太後娘娘過目。”錦雲交待旁邊的宮女。
宮女也抿嘴笑一聲。
原本這種事應該由皇後吩咐人過來查看的,隻是中宮無皇後,兩位貴妃沒這資格,最後隻能勞動太後來督辦。
裴織和太子殿下正在用膳,不知道寢室裡發生的羞恥的一幕,愉快地填飽肚子。
除著食欲得到滿足,身體也跟著輕快許多,仿佛去了幾分困倦。
裴織看向旁邊的太子殿下,發現他精神飽滿,氣宇軒昂,不禁有些酸溜溜的,覺得他就像那些話本裡的男妖精,吸了自己的精氣。
可不正是如此,一整個晚上,她的精神力都用來給他梳理,就算睡著時,這人還用精神力來纏著她。
他自然就精神飽滿,縱使一晚沒睡,仍是精神抖擻的。
吃完早膳,眼看時間差不多,兩人帶著宮人出門。
門口已經備好步輦,秦贄先扶裴織坐上去,然後自己坐在另一個步輦上。
宮人抬起步輦,朝著勤政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