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 裴織就醒了。
意識剛從睡夢中恢複,第一時間察覺到臥側之旁有人。
這個認知讓她瞬間清醒,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床頭處的利器,給予闖入者致命一擊……
然而手剛探出溫暖的被褥, 冰冷的氣溫襲來, 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伸出去的手也摸了個空, 床頭並沒有她習慣放置的防身利器。
她的意識又清醒幾分, 接著伸出去的手就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拉了回來,塞回被窩裡, 裴織:“……”
清明的眼睛漸漸地染上幾分困意, 她睜著困盹的雙眼, 望著黑暗而安靜的帳幔內, 能清晰地聽到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那人貼在她身邊睡,離她很近。
他探臂過來,將她伸出去的手塞回被窩裡後,那手臂就橫在她的腰間,沒有再挪開。
兩人靠在一起, 姿勢十分親密。
裴織僵直地躺在那裡,睡意頓無。
半晌, 她僵硬的身體漸漸地放鬆下來。
就在她放鬆身體和精神時, 突然身旁的男人翻了個身, 大半的身體幾乎壓在她身上, 橫在她腰間的那隻有力的手臂親昵地將她往懷裡攏了攏。
裴織再次僵硬。
她不習慣和人躺在一張床上,甚至不習慣自己休息的私人空間裡多了一個人, 而且自己還和那人如此貼近……
所有的記憶湧入腦海,她努力地讓自己放鬆。
昨天她嫁人了, 未來她有一個丈夫,床會被分出去一半,她要習慣這個改變。
現在已經不是上輩子,她不會在睡夢中被喪屍襲擊、被人殺死,這裡很安全、很平和,枕邊的人不會殺死她……
如此再三告訴自己,裴織打了個哈欠,睡意再次襲來。
在她即將迷糊地睡去時,過份地將自己的半邊身體壓在她身上睡的男人稍稍挪開一些,在黑暗中親了親她的唇角。
“阿識……”他的聲音暗啞,像是剛從睡夢中清醒。
裴織含糊地應一聲,眼睛困得睜不開來。
“還疼嗎?”
黑暗的帳幔裡,兩人如此的貼近,他們是天下最親密的夫妻,昨晚做了極儘親密之事,像是彼此的烙印般,將對方深深地記在心裡。
裴織的困意被嚇退了些許,馬上道:“還疼,很疼……”
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剛醒來的沙啞和疲憊,聽在男人耳裡,就像隻被欺負的小貓兒,委屈得不行。
他用一種害羞的聲音說:“孤下次會小心的……”
裴織不想說話。
偏偏此時這位太子爺很有說話的興趣,醇厚低沉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像催眠曲般,讓她昏昏欲睡。
“阿識,孤明日會去學習,下次一定不會弄疼你,也不會讓你再流血……”
裴織無言以對,心說昨晚的情況,就是兩個小學雞差點引出的血的教訓,回想起來還是有點可怕。
想當年,她的胳膊和大腿被砍了一刀,血流如柱時,她都能麵不改色地繼續趕路。哪知道昨晚經曆了一場身體像是被劈成兩半的慘事……也不知道是她這輩子被養得嬌弱了,還是做那檔事真那般可怕,比胳膊大腿被砍一刀還要疼。
這是個未解之謎。
裴織這般想著時,突然感覺到某位太子爺的小太子變得精神抖擻,親昵地蹭著她,對著她耀武揚威。
她的身體微微一僵。
她有些悲痛地想,應該是型號不匹配引發的慘事,肯定是比胳膊和大腿被砍一刀還疼。
覺得自己真相的裴姑娘默默地往旁挪開,虛弱地說:“阿贄,我還很困……”
太子殿下原本想伸手將她撈回懷裡,聽到這話,不由頓了下,最後仍是堅定地將她撈回來,摟到懷裡,吻了吻她的眼角。
“放心,孤不做什麼。”
裴織還是有些懷疑,擔心血氣方剛的少年人管不住自己的身體,因為那頂著她的東西就是證明。
裴織決定轉移他的注意力。
“殿下,你不困嗎?”
“還好,剛才跟著你睡了一會兒。”太子殿下的聲音雖低,卻充滿了精神。
裴織:“……”
她懷疑太子殿下是吸了她的精氣,才會這般精神。
兩人有一下沒一下地聊著,直到確認他真的不做什麼,裴織放任自己睡個回籠覺。
倒是太子殿下睡不著,腦海裡一直回想昨晚的花燭夜,聽到她掐著自己的手臂軟軟地叫“阿贄”時,比叫“殿下”更讓他興奮激動。
男人興奮時,所有的氣血都會往身下湧,更加無法控製某些行為。
到底是少年人,身體的反應很大,仿佛受到一點刺激就會控製不住。
秦贄用力地抱緊懷裡的人,聽到她不舒服的哼唧聲,趕緊放鬆些許,卻仍是緊緊地摟在懷裡,希望以此來緩解那種想與她合二為一的衝動。
以往身體被頭疼所困,需要忍受那無時無刻不在的頭疾之苦已經耗去他所有的精力,從未想過這檔子事,也無甚感覺。
如今才知道,原來他是正常的,而且正常得有些過份。
太子殿下苦惱得睡不著,睜著眼睛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