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不期而遇時,兩方人馬都愣了下。
“太……”
溫如水雙眼發亮,一聲“太子妃”差點脫口而出,幸好反應及時,知道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叫破兩人的身份,以免給他們帶來危機。
她機靈地換了一個稱呼:“少爺,少夫人,好巧,你們也來逛燈會啊!”
少爺?少夫人?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
秦贄看她一眼,覺得福寧郡主不太聰明的樣子,也虧得阿識不嫌棄狗腿子的腦子不夠。
秦玄懷裡抱著一堆東西,從容地上前給兩位主子行禮,因出門在外,這禮數也十分簡單。
和他相比,溫如水顯得格外的輕鬆悠閒。
隻見她一隻手拿著一盞兔子花燈,另一隻手拿著一包糖炒栗子,頭上還掛著一個鐘馗麵具,嘴裡嚼著麥芽糖,身邊跟著一身勁裝的英俊男人,不知情的人以為他們是一對年輕情侶,趁著七夕燈會出來遊玩。
裴織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麵上的笑容很溫和。
溫如水渾然未察,熱情地和她分享自己今晚發現的美食,“少夫人,這是街角那邊的糖炒栗子,又甜又糯,超級好吃;它隔壁有個老婆婆賣麥芽糖,口感非常不錯;三條街外的糖不甩、炊餅也是一絕……”
自從知道太子妃的來曆,溫如水越發的心疼她上輩子吃的苦,每當發現有什麼好吃的,都會記下來,進宮的時候給裴織捎帶一份,或者告訴她地址,讓東宮的暗衛給她去買。
溫如水如今是一心記掛著太子妃的,將她當成知已朋友,又當姐妹般寵著。
雖然太子妃很強大,但她其實也很願意寵太子妃。
“謝謝,等會兒我去嘗嘗。”裴織笑著說,又問道,“你和秦侍衛在約會?”
溫如水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懵掉。
秦玄不禁看過去。
溫如水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解釋,“您、您說什麼?我們沒有約會啊,我們隻是隨便逛逛,秦侍衛不是要保護我嗎?他擔心我遇到危險,所以跟著我一起過來罷了。”
裴織哦一聲,很淡然地說:“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了。”
她瞅著溫如水,沒想到她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想想也能理解,要是真有色膽,當初也不會落得那下場。
明明有係統這樣的金手指,仍活得那麼憋屈。
溫如水麵上發熱,又有些心虛,不敢看身後的男人的臉。
她努力地維持鎮定的模樣,乾笑道:“是啊,您真的誤會了!哎呀,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走啦,不打擾你們的興致。”
她恨不得趕緊離開,省得太子妃又語不驚人死不休。
同時心裡也有些懷疑,難道在太子妃眼裡,她的賊心真的這麼明顯,連太子妃都看出來了?
裴織沒有為難她,和秦贄一起離開。
兩人走過熱鬨擁擠的街道,去買了溫如水推薦的糖炒栗子和麥芽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零嘴後,挑著清淨人少的河邊走。
秦贄為她捏開栗子殼,將甜甜糯糯的栗子肉喂給她,問道:“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裴織笑眯眯地吃著栗子,“阿水是我的人,我總得考慮她的幸福。”
太子爺並不關心溫如水如何,但秦玄曾經是他的暗衛,多少也要過問一下。
“福寧看上秦玄?”
裴織點頭,“是的,阿水對秦侍衛確實挺喜歡的!不過秦侍衛似乎也對她有意。”否則就算是貼身侍衛,秦玄做得也太體貼周到,不像照顧主子,更像照顧心儀的姑娘。
除此之外,秦玄看溫如水的眼神可不是侍衛看主子的眼神。
剛才遇到時,她特地用精神力探查了下,發現秦玄對溫如水也是真心實意的,否則她也不會將話挑明。
不過看兩人目前的狀態,彼此正處於暗戀狀態,而且雙方都不知道對其實暗戀自己。
太子爺倒是很開明,“秦玄雖是東宮出身的侍衛,但身上並沒什麼功績,怕是配不上福寧郡主。”
他心裡琢磨著,要不要安排些任務給秦玄,讓他立功,提升他的身份,到時候就能娶當朝郡主。
皇家的暗衛都是孤兒,他們無牽無掛,死亡時亦是悄無聲息。
就算是由暗轉明的侍衛,身份上也不會有太多的出彩之處,除非在主子的安排下,立了大功,但他們更習慣忠誠於主子,對自己的人生其實也沒什麼安排。
這是暗衛的宿命,秦玄亦是如此。
裴織道:“那殿下就讓他立功唄。”
秦贄點頭,“改天孤問問秦玄,給他作安排。不過,等秦玄立功,還需要些時間……”
“沒關係啊,反正阿水也要等二十歲後才會考慮婚事,過幾年再提也不遲呢。”
有她這話,太子爺心裡便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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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溫如水目送太子夫妻倆消失在人海之中,默默地鬆口氣。
太子妃剛才突如其來的一問,嚇得她心臟都要跳出來,雖然現下將人送走,但她心裡還是有些緊張。
她僵硬地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當對上那雙沉默深邃的雙瞳時,腦子又有些懵。
暗衛出身的男人,與普通男人實在不同。
他們沉默、寡言、忠誠、冰冷,他們仿佛如深海般教人無法琢磨,又像一張純粹的白紙,讓人輕易地在上麵揮灑色澤。
秦玄便是如此。
作為他現在的臨時主子,溫如水被他忠誠地守護著,無微不致地照顧和關懷,他像山嶽一樣,守護著她,會在她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
這他娘的讓她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女孩子怎麼頂得住哦?
她兩輩子都沒談過戀愛,第一次遇到這麼合心意的男人,當然會瘋狂心動啦,也想嘗嘗戀愛的酸臭味。
可這隻是她的想法,她就算瘋狂心動,也沒敢對秦侍衛伸出魔爪啊。
甚至連稍稍秉明心事都不敢。
其一是她現在實在太忙,這輩子她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戀愛並不是生命中的唯一。其次是,二十歲之前,她不想談婚論嫁,不想耽擱彆人,對婚姻其實沒什麼期盼,覺得這種單身的日子挺不錯的,背靠著太子妃乾自己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