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夫妻倆簡直了,互相維護對方,都容不得旁人說對方的一絲不好。
隻要腦子不壞的人都不會去觸這對夫妻的黴頭。
岑尚書一家也收到邀請函,和其他暗地裡愁眉苦臉的官員不同,他們一家子頗為歡喜。
“阿識真了不得。”岑老夫人笑嗬嗬地說,“原本還擔心她嫁入東宮後,舉步維艱,哪知道這孩子過得如此好。”
岑尚書撫著胡子,“那是阿識聰慧能乾。”
對於自己教養出來的外孫女,岑尚書是頗為滿意的,甚至還想比照外孫女,將兩個孫女也如此教養。而且從現在大禹的情況來看,說不定將來他的兩個孫女還真能進朝堂當女官,自然要好生教育,為將來作準備。
女子私塾舉辦開學儀式這日,來的人非常多,幾乎沒地方站。
幸好太子有先見之明,通知五城兵馬司的人過來維持秩序,所以雖然觀禮的人多,但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開學儀式隆重而順利地結束。
裴織沒有去現場,她和太子坐在馬車裡,遠遠地看著,直到看完熱鬨,便去附近的酒樓喝茶歇息。
同行的還有宣儀郡主。
裴織特地邀請了宣儀郡主過來看熱鬨,想讓她出來散散心。
宣儀郡主其實沒什麼大病,隻是因為心病,導致身體總是時好時壞,瘦得快要脫相。就像太子爺說的,定是閒出來的,讓她忙點沒空胡思亂想就好。
來到酒樓,宣儀郡主坐在角落裡發呆,仿佛在回憶剛才熱鬨的一幕。
裴織將太子爺趕到隔壁包廂去喝茶,她要和宣儀郡主聊點女兒家的事,太子爺當然知道這是借口,心情很鬱悶,神色不明地掃了一眼宣儀郡主。
那一刻,宣儀郡主覺得自己在太子表哥眼裡,就是個多餘的人,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嫌棄。
她裝作沒看到,努力地將自己縮起來,並且沒有被他嚇走。
聽到太子表哥離開前那聲“嘖”,宣儀郡主也覺得自己出息了,竟然沒像以往那樣畏他如虎,像老鼠遇到貓般躲他。
人總是要成長的!
最近這段時間,宣儀郡主清楚地明白這個道理。
沒有母親,沒有大哥,偌大的公主府裡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她起初確實難過得想死。後來想到宮裡的外祖母,還有時常過來看她的太子妃和福寧郡主,她不想讓她們擔心。
於是她選擇振作起來。
“宣儀,最近過得怎麼樣?”裴織和宣儀郡主閒聊起來。
宣儀郡主朝她笑了笑,“挺好的,我的身體好了許多,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生病了。”
“真不錯,你這樣皇祖母也能放心了。”裴織笑著說,給她倒了杯熱茶,將一盤芙蓉糕推過去示意她吃,自己也拿了一壞,慢慢地啃起來。
兩人說間話,忙碌完開學儀式的溫如水也從私塾那邊趕過來。
她忙得滿頭大汗,進來就灌了一杯蜜果露解渴,伸手抹去額頭的汗,“都入秋了,怎麼這天氣還如此熱,真是折騰人。”
“過完中秋就好。”裴織道,“今年的中秋宮宴,你們都要進宮來啊,我請你們看水上煙花。”
宣儀郡主遲疑了下,到底沒有拒絕。
她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進宮,心裡也想念外祖母。
三人隨意地聊了會兒,話題轉到女子私塾的事上。
宣儀郡主安靜地坐在一起,聽裴織和溫如水聊私塾的事,漸漸地有些恍惚,直到溫如水問她:“宣儀,你要不要來私塾當女夫子?”
“啊?”她愣了下,無措地說,“女夫子?我?我、我不太行吧?”
溫如水熱情洋溢地拉著她的手,“你怎麼不行?你可是當朝郡主,太後的嫡親外孫女,從小跟著皇子們一起去上書房混過的才女,才華一等,教那些初學者讀書識字綽綽有餘……”
她誇起人來,那真是不重樣的,好話不要錢一般地倒騰,什麼好話都能說出來,沒有絲毫羞恥感。
混過現代的網絡,見多了各種花式誇人的話,能隨手拈來。
宣儀郡主何時被人如此誇過,羞得滿臉通紅。
偏偏對方神色真誠,旁邊的太子妃還一臉讚同之色,讓她忍不住懷疑,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好這麼厲害?
“你就是這麼好,這麼厲害的!”溫如水肯定地說,“你若是擔心拋頭露麵不好,那也沒什麼,私塾不會透露你的身份,你也可以作些偽裝,戴幕籬上課,不會有人見到你的臉。私塾的治安很嚴,出入都有馬車接送……”
宣儀郡主漸漸地動搖了。
讓她下定決心的還是裴織的話。
“如果有時間,我和二皇子妃也會去私塾教幾節課,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能教更多的女子讀書識字,豈不是更好?”
宣儀郡主驚訝地問:“阿識和二表嫂也要去私塾當女夫子?二表嫂的孩子還小,她能去嗎?”
“怎麼不能?”溫如水不以為意,“二皇子府那麼多伺候的丫鬟婆子,是吃乾飯的不成,連個孩子都照顧不了?其實這還是二皇子妃主動和我們提的呢!”
當然,這其中也有她們私底下引導之故,但二皇子妃能產生這種想法,可見她心裡也是向往的,並不願意待在後宅圍著男人和孩子轉。
裴織這位太子妃確實給她豎了個好榜樣。
再加上溫如水活得太瀟灑肆意,勾得齊幼蘭都生出向往之心,哪裡還能關得住她?
宣儀郡主最後同意了,雖然心裡仍是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卻也想去改變自己。
她要堅強起來,不能再讓關心她的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