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尋了個理由讓她走人,不過離職交接還沒辦好,”他頓了一下,鎖著眉頭,“有件事我想再再再解釋一遍,我跟她除了工作沒任何聯係,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三個“再”字一次比一次咬得有重量感,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不等馮清輝表態,他很快又表示——
“你說的有道理,一個小助理能乾的工作無足輕重,”他儘量用緩和的語氣跟她溝通,“我這麼處理你是否滿意?”
馮清輝靜靜看著他不語,顯然談不上滿意,“蘇助理是東北人?”
顧初旭想了兩秒才說:“不清楚,我們隻談工作不談私事。”
“我聽說她有男朋友了。”
“你聽誰說?”
“這個不方便告訴你。”
“換個話題?”
馮清輝差點被氣笑。
“你下屬安慰我東北人不拘小節,”她嗤笑兩聲,睇著眼冷嘲熱諷他,“我是不是對不拘小節有什麼誤解,不拘小節就可以進辦公室便坐老板椅子把手上?找你簽字花樣還挺多,你們公司的人是不是都這麼有意思?”
顧初旭掀起眼皮子看著她,不想再繼續蘇助理這個話題:“我不清楚她那天抽哪門子風,可能就像你說的,品質有問題,所以開了也是好事。”
“我撞見就開除,我撞不見的那些呢?”
顧初旭坐起,側著身子看她許久,好半天才說:“我在外麵到底有沒有人?像這種沒技術含量沒新意的問題你自己心裡就沒有答案?”
此時房間裡恢複安靜,窗戶開著,絲絲涼風吹進來,紗窗被扯起又落回。
馮清輝很累,腦子停轉,目光呆滯,盯著地麵上淺色淺口的拖鞋看了半天。
意識到自己發呆才轉開視線。
又問他:“蘇助理是不是比我漂亮?”
顧初旭眉宇皺了皺。
“碩士剛畢業不是麼?”
顧初旭有些不耐:“你具體想說什麼?”
馮清輝慢悠悠眨了眨眼睛,想繼續問他打聽他,又覺得這麼做似乎不夠理智,她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儘可能把彆得女人在他印象裡淡化,而不是強調,增加存在感增加印象。
對於蘇助理這事馮清輝暫時隻能猜測是女方剃頭挑子一頭熱,顧初旭這邊她目前沒發現什麼把柄。
顧初旭不習慣回微信消息,這習慣其實挺不禮貌,可他如今是領導,是上司,也沒人敢質疑,所以公司裡有人在微信上找他,除非必要的事,其餘隻看不回。
吵架那天她做了一件很low很低級的事兒,那就是當著顧初旭的麵突擊檢查手機。
以為顧初旭會麵色鐵青,驚慌,也以為自己能查出點蛛絲馬跡,沒想到他回身坐沙發,抱著膀子歎了口氣:“你知道查了有什麼後果嗎?”
馮清輝這人最煩彆人跟他硬碰硬,梗著脖子質問:“什麼意思?威脅我?”
他眯起眼:“不是,你繼續查,我就想提醒你一句。”
結果調出來蘇助理跟他聊天的記錄,隻有蘇助理單方麵的消息,最近一次溝通還是三天前。
上麵顯示著時間和內容。
蘇助理:顧總,十點跟徐總見麵會。
顧初旭回了一個字:嗯。
馮清輝看完傻眼了,正當下不來台。
顧初旭接過去手機卻說了幾句極其氣人的話:“我就算真跟她有什麼,不想讓你知道或者不該你知道的時候,你查手機也沒用,還需要查嗎?我有好幾個微信號,也有好幾塊手機。”
馮清輝愣了半晌,底氣不足的時候脾氣越大,提高聲音大嚷:“你這句話還真給我提了個醒。”
當晚大概是這句話把她惹毛了。
馮清輝到現在都認為全是顧初旭的錯,是否搞曖/昧這事先不論,他一開始錯在態度強硬,現在錯在她走了他沒趕緊賠禮道歉求原諒。
想到這腦子裡忽然出來一句展靜對她的評價:你這廝真他媽矯情,我都覺得自己夠矯情了,想不到跟你一比還差了十萬八千裡。
馮清輝跟展靜合夥經營了一家私人心理谘詢室,剛開門不到一年,起初半年不景氣,一天到晚見不到幾個病人,所以她跟展靜輪流坐診,每個月工作半個月休息半個月。
這次旅遊回來,頭一天上班,八點半到心理谘詢室剛好碰見展靜,展靜抬眼:“呦,顧太,日子過得不要太清閒。跟你老公吵著架還拿他的錢旅著遊,解恨嗎?”
馮清輝低頭換衣服,聞言愣了愣才說:“這麼說顯得你法盲,我花的是夫妻共同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