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交疊著手,好似對異性時不時的垂涎誇讚早已從容,他曾經就問過馮清輝,男人的容貌有那麼重要?
彼時馮清輝正處於跪/舔異性顏值的年紀,回了句,容貌不重要的話,你覺得我看上你什麼了?內涵嗎?
不過馮清輝如今真想以過來人的經驗警告光大女同胞們,顏值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成為擇偶的首要標準,它頂多做個劃分時的參考。
她拿起衣服去洗澡,溫熱的水花噴撒著,從發頂衝刷而下,腦子裡回蕩的儘是那個祖玉,馮清輝當時處理問題很冷靜,沒想到回到家反而一直回想這個案例,看起來祖玉不過是二十七八歲,且是高材生,畢業肯定相當晚,婚姻的狀態應該處於新婚燕爾的濃情蜜意階段。
沒想到自家老公也如此耐不住寂寞。
反觀顧初旭,婚後還算是個居家的男人,除非出差,否則絕不外宿,出差時晚上習慣性給她開視頻講兩句,即使無關痛癢的問候,即使沒什麼新鮮話題。所以花邊新聞極少,蘇助理頂多算一個。
她今夜不免就想,馮清輝啊馮清輝,再冷淡下去豈不是相當於把老公往彆人懷裡推,這等於是在慢性自殺,萬一他在冷落期間也出去“看海”,你能瀟瀟灑灑抽身離開?
她覺得自己忽然通透起來,心中壓著的大石頭落了地,神清氣爽。
裹著浴巾慢悠悠回來時顧初旭依舊無所事事,姿態慵懶的躺靠在床頭看手機。
她拿餘光觀察他,取出來一瓶身體乳扔床上,主動問他:“有事兒忙嗎?”
他放下手機表示沒事,馮清輝當即掀被子上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翹過去一條腿,“沒事做正好,幫我塗這個。看你手法有沒有長進。”
顧初旭在外麵怎麼也是個光鮮亮麗的體麵人,所以這句話不過是句戲言,她想表現的熱絡點,給他“破冰”的暗示。
沒想到男人今晚相當給麵子,撐身子坐起,一團粘稠啫喱膏似的乳液抹在小腿上涼絲絲的,她有些受寵若驚,抬起眼偷偷打量過去。
從某種意義上說,馮清輝是個極有冒險精神的女人,在探險的這條路上目前來說仍舊孜孜不倦、迷途不知返。
顧初旭看了她一眼,“今天助理還跟我抱怨,說每次做飯的時候他老婆就說,你來做,我看看你最近廚藝有沒有長進。”
馮清輝被識破抿嘴笑了笑,若無其事垂頭做掩飾,半晌,語氣有些真誠:“顧先生,我偶爾覺得你認識我挺委屈……大概什麼人什麼命,你這輩子注定享不了清福。”
他道:“我這輩子還長,從你嘴裡,怎麼就像我見不到明天太陽了?”
馮清輝又笑,“不是,我就想說,你命不好,娶了個嬌縱不做家務的女人……”
末了她又揚起倨傲的頭顱,眯起眼睛睨著他表示:“目前我除了賺錢什麼也不會,並且不打算自我改變。”
顧初旭發覺她投射過來的視線,不急不緩回看過去,看完垂下頭繼續,麵色如常的吩咐:“換那條腿。”
馮清輝抱著膝蓋照做,笨拙的手掌心略微粗糙,觸感並不好,盯著他手指骨節沉默三秒:“我說我除了賺錢什麼也不會,你怎麼不說話?”
“你覺得……我和你,誰比較擅長賺錢?”
“那自然是你。”
“所以我剛才不說話是在想,你哪來的自信……當然,想到現在還沒頭緒。”
馮清輝哭笑不得看著他,縱然說的是實情,她心中還是不服氣的。
馮家做家具生意,跟他這種企業一比較,就像名牌大學與野雞大學,實在沒什麼可比性,馮清輝這丁點學曆,在家中那已經是祖孫三輩裡最高的了。
她就算輸給顧初旭,那也是輸在起跑線和從小教養的方式上了,說句孤陋寡聞沒見過世麵的話,她認識顧初旭之前,覺得她是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
“過幾天我要出趟差,兩三天就回來,家裡有跑腿的事情你交給尹特助。”
馮清輝隨手拿過他經常翻的那本雜誌來看,瞧見有幾頁的邊角磨損,顧初旭睡前翻書也是打發時間,一本書翻了兩三個月沒看完,想來他也沒興趣,“我經常聽李凡碩講,你公司的助理、秘書都議論我會使喚人,平常交個水電物業費網費什麼的都要麻煩尹特助,也實在太有官/架子。”
“經常聽李凡碩講?你跟李凡碩關係不錯。” 顧初旭抽濕巾擦了擦手,眼皮子抬也沒抬,倒是“經常”二字咬字格外清晰。
空氣中寂靜片刻。
某人一本正經問:“顧先生,改行了嗎?改行做‘雞蛋裡挑骨頭’的生意了?什麼時候改的,我竟然不知道。”
顧初旭雲淡風輕道了句:“‘雞蛋裡挑骨頭’一向是你的本職工作,這行業貧瘠的很,我暫時不打算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