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那麼神秘, 馮清輝還當是什麼特彆地方, 原來是一處有山有水天然湖, 她詞彙匱乏, 不知道怎麼描述, 到這個年齡閱曆多起來, 最沒看頭的莫過於山水,入眼片刻的驚豔, 過兩天就忘到九霄雲外。
不過短暫的驚豔也要看跟著誰同往, 跟顧初旭的話,確實值得她記一段日子。
附近農家酒莊較多, 再往外半裡就出了市區, 隱約看到村落, 車子剛調頭駛入單向道, 前頭瞧見幾個穿製服的交警差酒駕, 還真有兩人落網,馮清輝探頭看熱鬨時, 從對方後車座瞧見兩個孩子趴在車玻璃上往外張望。
她心下不禁唏噓,還真是一對大意不負責的父母,日本家伊阪幸太郎說:一想到為人父母居然不用經過考試,就覺得真是太可怕了。
馮清輝想了想,她這樣慎重不願意生育的人, 總比生了不用心帶的人要好。
他們走錯了方向, 圍著湖邊大壩繞了三分之二圈才走到沙灘, 下午一兩點鐘, 人如海潮,她褪了鞋子,踩著細軟的沙子朝湖邊跑去。
顧初旭準備的周全,從車上搬下來帳篷,選了一塊比較寬敞背陰處搭上。
帳篷是雙人的,從買來就沒怎麼用過,馮清輝一直向往著,改天要進行一次海灘上徹夜狂歡的燒烤篝火晚會,帳篷支上,在嫋嫋炊煙旁邊,從傍晚玩到第二天清晨,末了看個海上日出。
不過她總跟顧初旭統一不了時間,且剛經曆了一個淒涼蕭瑟的冬日,以北方的天氣,溫度暫時不夠。
馮清輝最近越來越不懂得怎麼浪漫,這種狀態讓她很驚恐,以前的時候,跟在顧初旭身後,看見他一個背影都心動不已。
或許顧初旭說得對,她這一年工作太忙,接待太多感情世界充滿灰色憂傷的病人,久而久之對她自身產生一定的影響。
做這一行都有督導老師,馮清輝的督導老師是位五十多歲的太太,品味很好,時常挽個時下流行的發髻,愛穿水滴領反摺袖或是馬蹄領琵琶扣的旗袍,一定是那種淡化色的好布料,純手工的精細製作。
馮清輝見過那麼多女人穿旗袍,她是唯一一個這般年紀還能穿出古典風韻的人,第一次跟著她做見習生時,曾送給馮清輝一件旗袍,雙滾邊的A字擺,她穿過一次,穿給顧初旭看的。
那時她跟顧初旭的狀態處於什麼都做了,但還恪守最後一步,倒不是顧初旭沒有能力魅/惑她,而是她那時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每每到緊要關頭就膽怯退卻。
就是穿旗袍那晚,馮清輝跟顧初旭來了一場倉促的全壘打。
彼時馮清輝還住在學校宿舍,她晚上出門時挑著眉梢,越害羞聲調越高傲,揚言晚上不回來了,要把顧初旭治服。
宿舍的姐妹當即就開了一盤賭,兩個下注馮清輝會被吃乾抹淨,另外兩個對這事表示質疑,其餘一個壞笑著不發言。
馮清輝這種骨架,穿旗袍特容易襯托出,不過校園裡大晚上這麼穿衣打扮,特彆招攬群眾目光,她提著裙擺去找顧初旭,他在湖邊等候,好巧不巧被李凡碩迎頭撞上,他那時初具如今的風流,自己學院外學院有幾個姘頭,瞧見馮清輝受到不小驚嚇,更多的是驚豔。
馮清輝是個前凸後翹、體態玲瓏的女人,這點從小學四、五年級,彆人還是一馬平川時她就意識到自己得天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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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晚上安排了住處,鄰水的一家酒店,馮清輝白天赤著臉沒做臉部遮擋的措施,全然忘了眼下楊絮柳絮正處於“末日餘輝”。
旁晚時分開始瘙癢,下巴以上,緊貼著下唇的地方起了一層細小的,比小米粒再小很多的紅點,從右邊的嘴角圈到左邊,模樣有幾分滑稽。
她卸了妝不敢再用什麼護膚品,隻是卸掉以後的皮膚紅點沒遮沒擋特彆顯眼。
吃了一頓飯的功夫她暫時忘掉這個苦惱事,出找他,瞧見他靠著欄杆抽煙,他聽到腳步聲,回頭看看她,順手把香煙滅了。
廊下有個老翁舉著魚竿夜釣,湖中都是野生魚,跟飼養的魚相比,肉質更細嫩,他看出顧初旭是出來度假,就想把那條魚高價買給他。
馮清輝聽到兩人談話聲,興致勃勃跑過去圍觀,是一條不足一斤的白肚皮青背魚,什麼魚種她搞不清楚,老翁說話帶著濃濃的口音,她聽了一耳朵,沒聽清,可能是鯉魚,也可能說的鰱魚。
顧初旭瞧了一眼,太小,而且已經死了,便隨便找了個理由笑著回絕了,視線轉到馮清輝臉上愣了愣。
馮清輝一時忘了自己此刻幾儘毀容,還以為他看自己看出神兒,心底嘚瑟起來,側著小腰衝他嘟了嘟紅唇。
顧初旭眉梢往上揚起,憋著笑眯了眯眼睛,丟下她甩手走向酒店側門。
“怎麼我一出來你就回去?夜色這麼好,不再站會兒?”
“湖這邊都是楊樹,你確定繼續待在這?”
“那麼遠,飄不過來吧?”
“湖邊風大。”
馮清輝聞言動了動腳,扭身跟上,她這過敏屬於輕度症狀,來得快去得快,接觸到棉絮立馬就會癢癢,但隻要半晌也會立馬褪去,不管用藥還是不用藥。
她很少去醫院拿藥,實在癢得難忍,也頂多去藥店買九塊錢一支的皮炎平。
顧初旭衝澡出來馮清輝還沒躺下休息,望著銀色的月亮說:“我們應該去帳篷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