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兩日不敢閉眼,閉上眼就是祖玉,她坐在對麵,楚楚可憐瞧著她,她還會不受控製地浮現一些場景,顧初旭在祖玉身上起伏,兩人就像相互糾纏的蛇……吸食著彼此的精氣。
想到此處他再說什麼,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顧初旭被掛斷電話,沒立即離開,捏著手機垂首沉思,無名指上那枚婚戒奪人矚目,末日餘暉下反射光芒。
公司的電話如一道奪命符,一個借著一個的打,並不是沒心情想不做什麼就不做什麼。
以前她愛問他:“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
他被問的無奈,“工作自然不能跟人比較,但眼下這個時刻,必須先完成工作。”
她會說:“喔,那你去跟工作上床去跟工作結婚吧。”
她嬌縱的時候,總會帶一絲可愛,以至於除非真鬨到焦頭爛額,一般他鮮少有脾氣。
婚前那段時間,顧初旭時常對她很無奈,因為工作忙碌,不止一次,他回到公寓早就睡了,第二天一天的行程安排,她莫名其妙的傷心,深更半夜打給他,問他還愛不愛她。
她異常傷心,顧初旭倍感無力,坐在馬桶上邊抽煙提神邊安慰她,很多事情顯而易見,即使他不善於表達,她也應該明白,如果不愛,何必相互浪費時間,畢竟成年人都很忙,忙著賺錢,忙著生活,忙著各奔前程。
顯然男人的思維模式與女人不同,她們是感性的,視覺或者聽覺上的結論優於理智思考。
顧初旭以前是不抽煙的,大學畢業時還是個五四好青年,不抽煙的日子是逍遙自在的,抽煙大多源於釋放壓力、自我消遣。
經濟不獨立的時候,生活很簡單,需求也很簡單,小時候因為一顆糖就能開心,大學時因為一頓聚餐可以放開吃喝就能開心,經濟一旦獨立,肩膀上的責任倍增,成年人的世界,尤其是成年男人的世界,其實特彆枯燥無味,除了金錢權利香煙美酒和女人,基本沒什麼還能再提起興趣。
曾經有個名人表示,有人說女人的青春很短暫,其實男人的青春才最短暫,從踏入社會那一刻起,就沒有什麼青春可言。
顧初旭像許多家族企業成長起來的富二代富三代一樣,生活給予多富裕的條件,以後就要承擔多沉重的擔子。這是拿自由與優渥做出的等價交換。不過他更幸運,隻需要奉獻思想上的自由,身體上的自由可以自我把控。
顧家的企業是從南山市發跡的,顧初旭被派到南山市基層鍛煉,其實並不是梅英女士的主意,是他自己刻意為之,他當時跟自己較了個勁兒,本打算五年內不回來。
年輕的時候會把得失計較的很清楚,得到多的那一方一般不會計較,付出多的那方,心中會默默做一番衡量。他曾問自己,對女人低頭有那麼難嗎?答案自然是不難,可總是一方低頭,難過是肯定的。
顧初旭去西藏屬於窮遊,跟著騎行部隊一去一回兩個月,也就耗費了萬把塊錢,除了一日三餐大部分時間都在騎行,眼下隻有蜿蜒曲折,看不到儘頭的山路,每天都有計劃好的行程,傍晚趕不到下個住宿地點就會露宿野外,騎行到中午天氣很熱,衝鋒衣密不透風,裡麵的白色體恤大部分是濕透狀態,到了太陽落山,或是海拔高度太高,外冷內熱,睫毛會結一層冰霜,所以每個人都處於緊繃、疲倦、苦不堪言的狀態,沒人會去想生活的窮困潦倒,感情的失意心碎,大部隊的每個人,窮也好,富也好,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幸好青旅的配套設施齊全,住宿條件沒那麼艱苦,不過有次因為病友路上耽擱,熱水變得很稀缺,甚至不舍得衝泡麵。
過程中顧初旭很淡然,夜晚下榻後,端著一杯熱茶就能坐看雲卷雲舒,他那時就想,人何必那麼強的功利心,又何必那麼在意得失,“舍得”二字本身就充滿了智慧,有舍才能得……他說服自己,其實就這麼走下去也不錯。
顧初旭儘管把自己想的這麼有“氣節”,最後還不是被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跑去西藏感悟人生,白待了兩個月,回來後不久一通無聲的電話,情緒又被牽著走。
那晚洗了把臉,扶著洗手池子冷靜許久,回去坐下,瞧著老師一張一合的嘴依舊心不在焉,當時李凡碩坐在一旁,不動聲色碰了碰他,他這才回過神,瞧眾人視線投過來看他,李凡碩提示了句,他笑著打官腔搪塞過去。
顧初旭當夜回到對方安排的酒店,靜靜躺在床上回憶往昔,心裡建設做了許久,還是選擇掀開白色被子穿衣服。
當處在感情岔口,不知道怎麼去做的時候乾脆不要選擇,心中哪個念頭最衝動直接就去做哪個,因為那個肯定是內心深處最想要的。
還有兩個小時就要到東嶼市,他在高速路服務區休息,加上夜間服務費,八塊錢買了一瓶礦泉水,給她打過去,接聽的人是吳澤宇。
前麵寒暄的細節時間太久顧初旭已經不記得了,對方隻在電話裡說:“你想過來就過來吧,正好我也想找你談談。”隨後他報了地址。
馮清輝從畢業後一直住在自己家中,儘管父母對她有求必應,但門禁的規矩心照不宣。
經常是他跨區開車跑過去找她,兩人出來約會,晚飯後酒店中纏綿,十一點前她還要回家,他則獨自在酒店過一晚,第二天一早打道回府。顧初旭要完她曾低聲央求過幾次,她都沒有答應。